“是。”
第二封信是利恩斯王寄来的求婚书。
自从摩根到了适宜生育的年龄,几乎每天都能收到十几封的求婚书,但利恩斯王有些不同,他写婚书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替他的弟弟纳罗王谋求亲事——后者名义上虽然是国王,但基本被视作是利恩斯王的附庸,而且他本人也甘之如饴。
“看来又得劳你跑一趟了。”她对刚刚回来的萝西说,“把这封也烧了罢。”
“这一封也烧?”萝西愣了一下,“上面有利恩斯王的戳印,难道不是要与您商议边界的事情吗?”
“不是那么郑重的信件,只是一封求婚书。”
“求婚书?”萝西面露愠色,“利恩斯王早就有婚配了,膝下有两男一女,怎么敢向您提出这样无礼的请求?”
“他是代自己的弟弟纳罗王向我求婚。”摩根说,“不过也没什么区别,我对纳罗王并无兴趣。”
倒不是因为对方优秀与否——坦诚说,纳罗王算是她心中合用的人选。性情急躁,但服从性很强,在朝政上没什么心眼,而且他有一部分盎格鲁血统,这让她有理由去接触欧洲大陆的日耳曼人,上莱茵河的钾盐矿一直在她的名单上。
但纳罗王有两个致命的问题:一是不列颠人恐怕很难容忍正统王室混有盎格鲁人的血脉……血统给了他诸多优势,也在某些地方让他处于劣势;二是纳罗王服从的第一顺位永远是兄长利恩斯王,其忠心程度堪比她的舅舅加缪尔对母亲伊格琳,如果不是纳罗王有过私生子,她都快怀疑这对兄弟其实是廷塔哲家族诸多惨痛案例的翻版了。
听到她的话,萝西似是松了口气:“真高兴您没有为了责任而放弃身为女人的幸福……我一直担忧玛格丝夫人和埃莉诺夫人的遭遇会使您对真情丧失信心。”
“女人的幸福……”摩根咀嚼着这个几个字,“可所谓'女人的幸福',究竟是指什么呢?”
萝西沉思片刻:“我想至少应该让自己的婚姻出于爱,而非利益。”
“埃莉诺就嫁给了爱情。”她说,“她拥有高大英俊的丈夫和可爱的孩子,南特斯也爱她——当然,这不妨碍他爬到其他女人的床上与她们玩耍,不过埃莉诺看起来对此心满意足,这就是女人的幸福吗?”
“当然不!”萝西满脸焦急,“请您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如果您的丈夫敢在结婚后去找别的女人,就该让艾斯翠德大人把他的头砍下来!”
“反过来说,男人的幸福又是什么呢?美丽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他们爱这些,但肯定不仅于此吧?他们还渴望着建功立业,渴望着手握权力,若入夜后被子里钻进一个如刚出生的婴儿般一丝不挂的尤物,他们也不一定会拒绝,若大臣或同僚身边搂着美艳的妻子,他们多少也会心神荡漾。为什么他们的幸福如此丰富多彩,而我的幸福却是丈夫、孩子和裙子?”
“请您别把自己和埃莉诺夫人一概而论……”萝西近乎恳求,“猊下,请您责罚我吧,都怪我说了荒谬的话。”
“我不是在责怪你,萝西,只是在思考。”她说,“力量、功绩、权力、名望……即使是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东西如美酒般令人陶醉,而且喝得越多,越是渴望得到更多。难道女人是天生欲望淡薄的生物,心中的渴求只需情爱即可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