啬于分给任何孩子,唯独押沙龙和塔玛享受过的。
也难怪撒督和拿单提起这名少女时总是表情复杂……不过他们误解了一件事,大卫并没有从另一个女人身上寻找故人旧影的想法(否则后宫里早该挤满一群大大小小的“埃斐”了),只是大卫对于宠爱的孩子向来有一套固定不变的标准:身上有他和埃斐的一部分。
押沙龙和塔玛长得像他,但性格像埃斐,而亚比煞长得像埃斐,但性格像他。
这种标准是毫无道理且压倒一切的,甚至无关乎血缘,纯粹建立在一种难以捉摸的感性上。
下午,大卫略微恢复精力之后,便召见了他。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他的气色仿佛好了许多,神情中又有了一些光彩,但所罗门知道,这种情况不过是回光返照,他的人生已经走到尽头,再无挽回的余地了。
“你看起来精神不错。”大卫打量他,语气有些感慨,“哈,年轻人。”见所罗门没有回答,只是回以微笑,他便自顾自地继续道,“小子,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我过得很好,父王。”
“你当然会过得很好。”大卫不以为意,哪怕问出这个问题的是他本人,“蛾摩拉呢?你觉得那座城市怎么样?”
“蛾摩拉很好,父王。”
这个问题之后,大卫很久没有再说话,如果不是有千里眼,所罗门或许会以为这场谈话已经结束了。直到房间里的水瓮从半满滴到了三分之二,大卫才开口:“她怎么样?”
“猊下也很好,父王。”他回答,“一如既往。”
“所以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听到这里,所罗门愣了一下,但还是如是回答:“我吻了她的嘴唇。”
“是嘛……”大卫有些出神,但片刻便将情绪收了起来,“你知道吗?所罗门,你真是一个幸运的家伙。”他的语气又快活起来,仿佛他们是相识已久的平辈人,真要要用拳头捶一下他的肩膀,但他太虚弱了,哪怕手指微微收拢也会颤抖个不停,“当然了,你们也结不了婚……即便如此,你也已经得到太多太多了。”
他并不否认:“您说的没错。”
“我太累了,没办法指导你什么,不过该懂的东西,你应该都从她身上学会了,撒督和拿单也会从旁辅佐。至于亚多尼雅……要说威胁,肯定轮不到他,不过洗鲁雅确实是一个隐患,要杀要留就由你自己决定吧。”
“我会谨慎斟酌的。”
“哼,这就是聪明人的回答?你倒不如撒个谎好了。”大卫阖上眼,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卸下了什么重负,“在我走了之后,对她好点。”
如果他心里还残存着哪怕一点感情,此时此刻都会感到悲悯——这个男人,与自己的神明默默抗争了大半辈子,为此几乎失去了他所在乎的一切,最后不得不将希望寄托在“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上,消极地期盼这七年的感情深厚到足以让他违逆神为她安排的命运,就像他自己为她做的一样……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输了。
不过,大卫没必要知道这些——虽然对方万念俱灰的模样,并不会在他心里掀起一丝波澜,但让对方在平静与满足中走完剩余的人生,是一件客观上符合道义的事,也不会给他造成什么麻烦。
他没办法满足大卫的遗愿,但他可以满足对方的其他要求。
“我会的,父王。”
如对方所愿,他撒了个谎。
离开大卫的寝宫后,所罗门在心中问道:“为何我还是无法看见埃斐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