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祖训,先王的继承人也将继承先王的后妃①。”亚希多弗说,“而且您登基为王的当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亚希暖绞死,让她背后的耶布斯人胆战心惊,这对您与本地的贵族们交好并无益处,如果您亲近几位妃嫔……”
“在我还没有对你发怒之前,见好就收。”他阴沉地打断了对方,“我不是为了睡我父亲的女人才发起战争的,多加……类似的言论,我以后都不想再听见。”
他看见对方仓惶、不知所措的面庞——年轻人,押沙龙想,尽管对方实际上还比他年长一岁。他拾回笑容,轻声安抚了几句,直到对方脸颊上重新有了血色,才送对方离开。
大门阖上后,整个大殿又只剩下押沙龙一人。他特意没有让宫仆在一旁服侍,好让自己久违地获得些许宁静。
攻入卫城的过程比他想象中顺利,他熟知卫城的守卫军布局,轮换时间,以及军队中层中有哪些人容易被收买,哪些人贪生怕死,哪些人对现状忿忿不平,渴望机遇……最重要的是,现在王室对各方局势的情报似乎不像过去那么敏感了。
看来他猜得没错,猊下离开后,以色列最重要的情报机构“归栖者”出了大问题。
“猊下……”押沙龙喃喃道,“现在一定很生气吧。”
虽然这么说,但当他想起对方时,首先想到的还是对方沉静的、墨水晕开似的微笑。
他看着由香柏木搭建而成,雕花上贴有金箔的大殿穹顶,忽地回想起猊下曾经是怎么牵着他的手来到王座前——他的母亲玛迦当初也喜欢这样牵着他的手,但猊下的手掌要粗粝一些,那是战斗与劳作留下的痕迹。
当时有关他会继承王位的消息就已经成为了大多数人的共识,但猊下并没有提到这些,王权对她而言似乎从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旦坐上那个位置,就会感觉周围的一切离自己越来越远。”她叹息一声,“押沙龙,如果有朝一日……你也处在和你父亲相同的境况下,永远别忘了自己是为了什么而甘愿忍受孤独的。”
某种意义上,他还不算真正坐上了这个位置,但已经提前体会到了孤独的滋味。他从未感觉和自己的部下们开会是一件那么令人厌烦的事情,他怀念希伯伦,怀念那里绵延的田野和在泥土路上成群结伴的孩子们,他怀念大马士革,怀念熔炉点燃后空气中的燥热和市井嘈杂的打铁声,他甚至怀念蛾摩拉——哪怕他只在那里待过两天,但那里有高耸瑰丽的星形要塞,有猊下和他的小妹……
他唯独不怀念卫城。
他在这里出生,并长大成人,但仅仅离开了六年不到,这里对他已经成了一座陌生的城市,他的父亲也变成了一个让他陌生的人……不知道当他攻破卫城时,对方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
不,别去想这些……他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任何会动摇自己的东西。
当押沙龙回过神时,已经下意识地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