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能补上,自然不好再称作“九戒会”了。
“梅尔卡特沙玛戒主的事,我感到很遗憾。”她说。
约纳松心里只想冷笑,但他是万万不敢表现出来的——巴尔神在上,不久之前他还在心里嘲讽梅尔卡特沙玛在对方勉强谄媚得和奴仆没什么区别,结果自己现在也没有好到哪儿去:“梅尔卡特沙玛戒主是被毒死的。”
“我知道。”埃斐将葡萄酒倒进玻璃杯里,两杯都是半满,她将其中一杯推给了他,“泣血之女——相传魔女会在夜晚拜访那些还未结婚就将身体献给了心爱的男人,最后被对方抛弃的女人,她们的眼泪可以炼成剧毒,死者体表不会有任何腐败溃烂的地方,只会在嘴角流下一抹鲜血,魔女取下那滴血让女人饮下,身体即可恢复纯净,变回处子……不过据我所知,这东西实际上没有那么神奇,人们总是对魔法相关的事物有诸多联想,可那不过是一种无色无味毒药。 ”
连王宫的验尸官都没能搞清楚梅尔卡特沙玛是中了什么毒,而她竟然可以轻描淡写地说出梅尔卡特沙玛死状,甚至是毒药的名字,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虽然也不值得惊奇就是了。尽管大部分戒主出于某种莫名的自尊心而不愿承认现实,但他们口中的“以色列前宰相”确实在众目睽睽之下轻易杀死了九戒会的领头人。
约纳松努力想露出微笑,但嘴角的肌肉只是僵硬地抽动了两下:“看来您对魔法和毒药都很了解。”
“我本人对魔法的了解实在浅薄,只是恰巧有一位对魔法颇有造诣的朋友。”她摇晃着酒杯,“不管怎么说,魔法都是难以捉摸的危险之物,马格努松戒主因此而死,和他颇有交情的梅尔卡特沙玛戒主很快也步了他的后尘,实在是令人唏嘘。”
说到这里,她仿佛意有所指地朝他点了点头:“不尝一尝这酒吗?产自西顿的一座葡萄园,据说是那里最顶尖的佳酿。”
约纳松看着杯中暗红色的液体,仿佛是梅尔卡特沙玛的血,又或者是他的血:“非常抱歉,比起酒,我更喜欢饮用蜂蜜水……”
“您有一座储藏着各种美酒的地窖,大人。”
他的背后渗出了冷汗:“我已经不年轻了,是时候去喜欢一些不会让我头晕目眩的饮品了。”
“少量的酒能让您的身体暖和起来。”她说,“何况,冬季和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临了,一点温暖能帮您不为这狂乱的寒冷所伤。”
他真心希望对方没有任何潜台词,一切都是他的胡思乱想:“我以为凛冬的风暴已经在几天前结束了。”
“是吗?”她露出一个故作迷茫的微笑,“可在我看来,它才正要开始呢。”
她的语气很温和,但约纳松的手已经颤抖得把葡萄酒晃了出来,暗红色的液体滴在他的裤子上,却让他想起了那天下午悄然死去的梅尔卡特沙玛,也是饮下了一杯葡萄酒,他以为那是佳酿,实则是泣血之女。
“猊下。”他几乎遏制不住哽咽,“我知道您憎恨九戒会,但我从未对您有过冒犯,那日在会议上,也是我主动坦言了您孩子的下落,虽然我没能阻止梅尔卡特沙玛戒主雇佣强盗袭击您的农场,但您难道不认为,我值得比梅尔卡特沙玛戒主更好一些的结局吗?”
“别太紧张,约纳松戒主。”她笑了起来,抿了一口杯中的葡萄酒,“您不会觉得我特意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毒死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