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后的花香,和苦涩的皮革、油墨味混合在一起。
“谢谢。”埃斐将羊皮卷轴收了起来。上面写的是提尔王赋予了她境外法审权,即虽然她并不在提尔境内生活,但当产生商业纠纷时,她可以通过提尔的法庭谋求正义。
“你不再仔细看看吗?”阿比巴尔问道,“地中海附近的国家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永远不要放过迦南商人写的契约书上的任何一点细节②。”
“这种事情上我还是相信你的。”
“真令人感动。”阿比巴尔说,“可惜这一次你错了,埃斐,你真该好好看看卷轴的。”
埃斐瞥了他一眼:“如果你敢耍我,我就去投靠西顿王,你就等着'提尔紫'改名叫'西顿紫'吧。”
“嘿!我之前好说歹说你都不肯当我的宰相,结果一卷羊皮纸就能让你跑去给西顿王效力了?”阿比巴尔抗议道,“太过分了,我难道不是你的老朋友吗?”
埃斐充耳不闻,径自解开细绳将羊皮卷轴打开,上面的确写着她拥有境外法审权,并且强调了她不需要向法庭支付任何费用,不能因她在提尔要求过庭审而对她征税等等……说实话,阿比巴尔考虑得比她更全面,如果不是最后那段话,她一定会为自己轻易拒绝了对方的邀请而感到歉意的。
“'此外,埃斐将代提尔王阿比巴尔抚养王子希兰,为期五年,阿比巴尔每年应为此付10锡克尔'……这是怎么回事?”她脸色阴沉地问道,“我看上去像是什么?保姆吗?”
“这个嘛……”阿比巴尔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别这样,埃斐,冷静~我们应该从乐观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
埃斐感觉右手的掌心发痒,需要找点粗粝的东西磨一下,比如说她腰间的牛筋鞭:“乐观的角度?”
“没错,比如说……呃,比如说……”阿比巴尔突然拍了一下脑门,“啊!对了,你看——我比大卫多付了1锡克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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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我大致了解了。”所罗门说,“所以阿比巴尔王是在没有提前与您商议的情况下,擅自加入了这项条款,是吗?”
“没错。”埃斐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因为我有求于人,真想让他尝尝我的鞭子……”
“话虽如此……”乌利亚神色微妙地看向她旁边正在抽泣的小男孩——也许是因为听到了“鞭子”这两个字,男孩吸了吸鼻子,哭得更大声了, “您还是把他带回来了。”
“是啊。”埃斐将羊皮卷轴丢在一旁的桌子上,看起来已经精疲力尽了,“大卫是这样,阿比巴尔也是这样……让老朋友们都见鬼去吧。如果他们俩现在同时出现在我眼前,我就把他们献给塔尼特女神当活祭,说不定能拿到99锡克尔呢。”
乌利亚从她手中接过了披风:“您看起来很累。”
“我这几天都在巡视提尔的农田。”她说,“我需要洗一个澡……耶底底亚,我在驿站又多开了一个房间,希兰以后就跟你一起睡,带他去看看以后要住的地方。”
说完她就回房间了,所罗门看着埃斐的背影倏忽消失在门后,顿时感觉自己成为了这世上最可怜的人。
在希兰来之前,他一直是和埃斐、塔玛睡一个屋的,如今却被扫地出门,不得不去照顾这个还比他高半个脑袋,可眼泪像春雨般绵绵不绝的家伙:“你好……你可以叫我耶底底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