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对你父亲说,如果一直不愿意向对方坦诚心里的想法,迟早有一天会因为再也没有机会坦诚而追悔莫及。”她低声道,“这个道理,他很晚才明白… …而那时,是我即将出发去修复哀悼之塔的前夜。”
修复哀悼之塔……他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在他执政时期,这段往事已经变成了一场荣耀之旅,一次伟大的胜利,是诗人们灵感的源泉,很少有人还记得那曾是一件多么悲伤的事了。
“不要等到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才感到后悔。”她说,“告诉我,小殿t下——坦诚地、真心实意地跟我说,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她静静地看着他——真奇怪,他生前从未见过她,而她的面容却令他回想起了一些很久以前的事。
当时,年幼的他尚未明白,诗人们口中的“荣耀之旅”,往往意味着故事的主角已经死了。当他追在西杜丽身后,询问母亲何时才能结束旅程回来时,西杜丽是这样回答他的。
“如果有一只鸟,要叼一走一座沙子堆成的大山。”她说,“它一次只叼一粒沙子,每隔一百万年才叼一次,当大山被移走之后,它又把它移回来。等到那个时候,您的母亲就会回来了。”
等他长大之后,才渐渐明白那个谜题的答案……那是永恒,母亲的荣耀之旅永远都不会结束了。
“我想……”他轻声道,“我想紧挨着你坐,还想靠着你。”
“可以。”她说。
他慢慢地把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这个年龄时的身形刚刚好,如果他再长大一点,想要这么做就有点困难了。
“以后可以不用叫我小殿下……”他顿了一下,“不过也不准这么称呼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
“你和骑士王的儿子。”他说,“我不管,你不要这么叫他。”
闻言,她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可以。”
“还有……”他看着燃烧的柴堆,第一次感受到了火焰散发出的温暖,“以后叫我乌尔就好了。”
第98章
罗曼这段时间经常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按照西尔维亚的说法,他没怎么休息过,但好像也没怎么工作——“疲惫地浑水摸鱼”,这是她的原话。
他当然没有像同事所猜测的那样偷偷躲懒,只是将现场支援的主指挥权转交给了达芬奇,他本人依然时刻观察着第六特异点的状况。
这段时间,他基本只靠咖啡和各种能量饮料维系意识,对所有值班同事的说法都是刚好轮到他的班次,直到身体实在撑不下去了, 才会蜷缩在座椅里休憩片刻。
因为过度疲劳, 他的身体逐渐有了机能衰竭的先兆。
人类的寿命是有限的,身体机能总会逐渐老化,直至最后终止工作……坦诚说,他对死亡抱着不置可否的态度,可即使这具身体的机能有朝一日会彻底停止,也绝对不能是现在。
他只好自己开药, 偶尔还得向帕拉塞尔苏斯求要一些炼金药剂,又为了防止其他人发现自己过度工作的事情, 他不得不把药片塞在工作餐的饭团里。有些胶囊药会在他没有咽下去之前就裂开(糟糕的体验), 至于帕拉塞尔苏斯的药剂……很难想象这世上居然还有比塔玛煮的汤更难喝的东西。
在这种情况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后,某天早晨, 达芬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