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骤然暗了下来,她感觉潮水淹没了头顶,那些嘈杂事物的声响(活着的声响)都逐渐离她远去了,连她自己也是,只剩下了一点悲伤的,闻起来像是菌类植物的潮湿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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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曼。”达芬奇说,“那位贤者大人好像回应了召唤哦。”
“噗——”
穆尼尔面无表情地把脸上的咖啡擦掉了:“达芬奇亲,你是预料到罗曼医生会喷水才把我拖来当肉盾的吧?”
“真聪明,我的穆尼尔亲。”达芬奇微笑道,“不过,拉你来管制室当然也不只是为了这个,筐体的稳定性维护也拜托你了。”
穆尼尔有些无奈:“我要求受到劳动法的保护。”
达芬奇朝他抛了个媚眼:“去法庭告我吧,亲爱的。”
“等等,不要抛下我自顾自地展开话题啦!”罗曼勉强止住了咳嗽,他的眼睛因为咖啡的呛苦而湿漉漉的,神情(或许)也因此而闪烁,“你刚刚说她召唤回应了……是真的吗?”
达芬奇打量了好他一会儿,露出了一个恶作剧得逞的笑容:“是假的。”
“我就知道……”他从喉咙里发出那种沮丧的,像是一只淋了雨的小狗似的声音,“不要拿这个开玩笑啦,达芬奇,我真的会生气的。”
达芬奇挑起一边的眉毛:“你到底是想见到她,还是不想见到他?”
“我怎么可能不想见到埃斐……”当谈论起那个名字时,罗曼显得很紧张——达芬奇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可以像这样既沮丧又紧张,这种情绪糅合在一起后最终变成了畏缩,“可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没有资格回到她身边的。”
“所以你觉得仍由她回到其他人身边去会更好?”
“……那样最好也不要。”罗曼小声嘟囔,“也存在着她不属于任何人,一辈子潇洒生活的可能性吧?”
“你这样很幼稚。”达芬奇指出。
“我知道……”
“你就像一个小男孩,曾经是老师疼爱的学生,但最后考砸了。”达芬奇说,“你不敢去见她,但又担心老师喜欢上了别的孩子。”
罗曼呜咽一声:“别说了啦,达芬奇……”
“你总是这样,什么也不想去改变,只能默默祈祷那件会让你嫉妒至死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达芬奇直视他的双眼,“你这样会失去她的。”
罗曼避开了她的视线,咖啡呛进喉管的刺痛已经平息,他的目光却比刚才更湿润了:“即使如此,那也是我应得的。”
说罢,他又捧起杯子——这不意味着他真的想喝咖啡,只是让嘴唇黏在干涩的杯口,能让他伪装出一副自己现在不便说话的样子。
达芬奇长久地注视着他,仿佛就这样过去了一个世纪……然而水滴没能滴穿石头,天才的洞察力也没能看穿同僚心中的秘密,她只能叹息一声。
“算了,这个话题以后再……”达芬奇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罗曼,那位贤者大人好像回应了召唤哦。”
“同样的恶作剧不会对我生效两次的,达芬奇亲。”
达芬奇随手勾过了身旁某位工作人员的衣领:“这一次是真的,虽然不是以你熟悉的姿态被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