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四院的护士长,他记得每一个病人,但闻郁对他的意义是不一样的,他们在同一天进入四院,闻郁抗拒排斥任何人,唯独亲近他。
他多希望能看着闻郁被慢慢治愈,然后恢复正常的生活。
但发生的事实与他所期望的恰恰相反。
透明的眼泪砸下来,谢濮拍着他的肩膀说:“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
窗户半开着,泡面味散去了一些,罗阳抓着谢濮的一只手,再也忍不住,抽泣声逐渐变大。
他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直到时针指向九点,夜色渐深,他才睡过去。
饭盒里的菜一口没动,谢濮站在床头,垂眸看着罗阳哭肿的双眼,叹了口气,然后给他拉上薄被。
罗阳在睡梦中也时不时抽噎一声,谢濮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床上,打开手机,他将靳隼言的状况发给蒋雪青。
隔了几分钟,手机震动,蒋雪青回复说:先停药,等我有时间给他做个检查。
谢濮道谢,蒋雪青没再回复。
床头的台灯闪着微弱的光,谢濮伸手关掉,钻进被子时他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里的皮肤好像还在发烫。
靳隼言的亲吻是有温度的,他的眼睛也是,谢濮看着里面情欲沸腾,经常会产生一种自己在被他灼烧,下一秒就会化为灰烬的错觉。
但以前不是这样的,那时的靳隼言高高在上,偶尔一瞥也像在施舍恩惠一般,谢濮无数次从他眼中看到对蝼蚁之人的轻蔑与不屑。
他快分不清了,到底是他从前太过愚钝,没发现靳隼言的真实模样,还是靳隼言变了太多,甚至让人从他身上察觉出割裂感。
这个问题或许只有靳隼言能够回答。
谢濮并不心急,他已经和靳隼言约定了以后,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答案。
他用残缺的一只手紧紧抓住柔软的被角,就像是在抓住靳隼言,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放手。
第21章 合同
细微的声音将谢濮吵醒,他睁开眼,看见罗阳正站在地上穿衣服。
“出什么事了?”
“哥?我吵醒你了吗?”他突然出声,罗阳吓了一跳,“长安给我发消息,说吴玉梅刚才试图自杀,但被拦下来了,我不放心,还是过去看看。”
吴玉梅就是金大勇的母亲,谢濮起身说:“我和你一起。”
罗阳已经穿好了外套,正蹲在地上系鞋带,闻言赶紧说:“没出什么大事,长安他们已经处理好了,我就是不放心,想过去看看,哥你继续睡吧。”
谢濮摇摇头,一边换下睡衣,“没关系,我继续睡也睡不着。”
罗阳没再拦着他,两人穿好衣服,踩着宿舍楼里昏暗的声控灯下楼。
金大勇的母亲在保安室里,他们到的时候,秦长安正站在门口,左三步右三步的徘徊着,抬头看见他们俩,就跟看见救星一样,手指了指保安室说:“主任在里面呢。”
能隐约听见沈立白劝说的话,但好像没起到什么作用,因为女人的哭声没停下来。
罗阳来得急,上衣是摸黑穿上的,现在站在灯底下才发现一排扣子全扣错了,他一边解开重扣,一边问:“信息没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长安说:“她刚才想去闻郁病房,那里有人看着,她没进去,回来时状态就有点不好,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