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要加班,我就先走了,菜要是凉了要记得热一下再吃。小呆的东西我收拾完之后陪它玩过了,晚上不会跑酷,你可以放心休息。”
——祁扬已经走了。
其实这才是两个人如今的关系本应该有的距离:作为前夫,他帮忙为祁扬提供一个在鼻炎未愈前养猫的场所;而祁扬也只需要把小呆相关的东西都处理好,至于留的饭菜,算是他的好心。
两个人本就不必见面。
可是为什么,他心里会有点闷闷的不舒服呢?
陆瑞安捏着纸条,清晰地感知着自己的失落。
接下来一连半个月,陆瑞安都没能再见到祁扬的面。
可每天下午他回到家,桌上都会摆放好刚出锅的一餐饭菜,桌上的那张告知要加班的纸条也从第七天开始彻底消失了踪迹。
陆瑞安有的时候会恍惚地感到自己是不是有一位“田螺先生”在家,不然为什么总是会每天不仅做完所有家务、几乎将他的一日三餐都包揽却见不着人影呢?
陆瑞安心中的失落转为困惑——祁扬在躲他。
他本能地循着以前的思考方式,认为这是祁扬醒悟过来对他并不是喜欢的表现,可果真如此,又何必要每天替他做这一顿晚餐?
陆瑞安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下午放学时,一个男生来向他申请调换座位,而这孩子正是当初他发现的那张情诗纸条的字迹所有者。
关于早恋,陆瑞安一向秉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只要不影响成绩、不出格、没有大张旗鼓到被年级组长和其他老师发现,都在他的接受范围内。
他甚至会采取将有早恋苗头的两个人调成同桌的剑走偏锋的措施,来间接拆散他不赞同的潜在小情侣——从长达七年的教学实践结果来看,往往这些处于暧昧上头期的学生,被他调成同桌后都会在一学期内从蜜里调油走向两看相厌的必然结果。
问及换座原因,辰链不肯多言,陆瑞安道:“咱们班的座次是按你们自己按综合操行分排名选的,如果没有合理原因,不足以说服我去帮你找另一个同学协调换座位。”
辰琏目光黯然:“……我不想和方秋白作前后桌。”
陆瑞安感到意外:“有矛盾?”
辰琏迟疑地张了张嘴,随即摇头:“没。”
“那你今天就去找换座的同学协调,他同意了你俩就一起过来跟我说,我确认了你们就能换。”陆瑞安说。
放学铃声响起,辰琏和教室靠门处位置的学生一同起身朝讲台走来,陆瑞安心里低叹一声,他点头算是同意,用手势示意两人:“收拾东西现在换位置吧。”
陆瑞安心事重重地往回走,进小区时不经意地一抬头,意外地从转角镜中瞧见路边停着一辆眼熟的车,像是专程在等他下班。
尽管驾驶位上的身影被黑暗吞没,但陆瑞安很快清晰辨认出对方的面容。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那辆车慌慌张张地逃离,陆瑞安没来由地联想到辰琏晚自习时抬脸望向前桌眼神。
——那是既害怕惹对方厌恶而主动选择远离,可又留恋、舍不得离对方太远的眼神。
心尖不由自主地微微塌陷下一块,陆瑞安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