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祁扬对上她打趣的目光,不解问,“还有什么事?”
“悦姐她们都已经报名要带家属了,你不去报名吗?”同事随手拉过一把椅子挨着祁扬坐下,揶揄地撞撞他肩膀,“你都炫耀好几年了,这回总该让我见见你家那位的真面目了吧?”
“上回吃饭拉家常还听到隔壁公司过来的璐总说起,说她弟婿人长得好看、脾气也好,便宜了她堂弟——我实在好奇嘛。”
祁扬目光微闪,掩饰地端杯子喝水,声音含糊:“他上班忙,去不了。”
“能有多忙,请个假呗。”
“我倒想让他请假休息,但人家眼里心里都是他那些学生,哪请得动。”祁扬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假装忙碌地打开电脑点开文件,“我还有点事,你去忙你的。”
“行吧,那小祁组长您慢慢忙。”同事遗憾地一撇嘴角,躲去茶水间摸鱼了。
她一走,祁扬就停下在电脑屏幕胡乱点击的手,思绪随着望向窗外的目光一齐飞走了。
同事的提醒无意却残忍地把他这一个多星期一直想回避的现实再次剖露在他面前——他和陆瑞安离婚了。
现在的陆瑞安是他的前夫,不再是他的家属。
明明离婚是他自己先提出来的,明明之前闹离婚的时候,他自己在酒店住了两个多月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当他真的拿到离婚证,却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适应,好似三魂丢了七魄,时时耳鸣、时时恍惚。
他的闹钟是早上十点的,可他总会六点半醒来。
清晨六点半的酒店冰冷异常,他呆坐在黑暗中,仿佛还和以前一样,迷迷糊糊地抱着陆瑞安散起床气,再次醒来就会吃到陆瑞安特意给他温好的早餐——空落落的怀抱提醒着发呆的祁扬,这只是他的臆想。
曾经存在,但现在他已然彻底遗失这个怀抱。
天色渐亮,祁扬看着镜子里眼下发青的自己,赌气似的说:“离婚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跟祁湛说的话不是故意的,而且补习的事我都跟他认错了,是他不听我解释还误会我!”
他的自我肯定和理直气壮只足够支撑白日的工作时间,夜晚的降临使他失魂落魄,遗失的魂魄游荡在空寂的街道,被下课铃声惊醒。
熙熙攘攘的学生从校门内鱼贯而出,祁扬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校门外的等待身影吸引,那是个在黑夜中很不起眼的身影,安静而立,直到迎来直直奔向他的那串欢快脚步。
——高三那年,陆瑞安也是这样每晚都来接他下晚自习。
那时候的他是怎样的反应?
他急匆匆的脚步会在临近校门时猝然停下,然后慢悠悠地插着兜走向陆瑞安,佯作不在意地用嫌弃的口吻问陆瑞安:“你怎么又来了?我可不想听你唠叨。”
陆瑞安呢?
陆瑞安只会好脾气地笑笑,安静地走在他身旁,送他回家,然后又花半个小时骑自行车回宿舍。
起初祁扬很乐意看陆瑞安对他这样上心,后来他又舍不得看陆瑞安这么累——陆瑞安这时候刚大三,不仅要忙着上课还要忙着实习。
于是他在周六下晚自习后对陆瑞安说:“你天天来太影响我心态了,我一看到你就想到补习的作业,一想到这个我就没心情学了——你以后周末再来吧。”
陆瑞安看他的目光有些迷茫,似乎还有些失落,但他还是很温和地解释:“你放学太晚了,湛哥不放心,他上班忙、没时间,所以托我来。”
他顿了顿,有些歉意地说:“湛哥给我的补习费太多了,我本来要退一部分,他说算雇我来接你下课的。你要是不想我来,那我和湛哥说一声,把钱退给他。”
又是因为祁湛才对他好!
祁扬心里头那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