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瑞安的身体因为脱力而不受控制地靠着墙面往下滑,被祁扬牢牢地支撑着。
短暂的沉默后,陆瑞安从胸膛里发出一声轻叹,仿佛他口中不是在叹出呼吸,而是在呕出一颗满是窟窿的血淋淋的心脏,声音微弱到几乎要听不清:“……我太害怕了,祁扬。”
祁扬怔住了,他从来没有从陆瑞安口中听到任何类似“害怕”的愿意表露真实消极情绪的话。在他面前,陆瑞安永远是理智冷静且温和的,他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地步,让祁扬感受不到丝毫能被他在意的安全感。
“所以原来大四的时候聚餐,你撒谎说学校有课、半道丢下我跑了也是因为他?”祁扬紧追不舍,似乎是下定了心要把与之相关的一切事情都打破砂锅问到底。
陆瑞安的情绪开始随着心跳逐渐平复,他正要纠结,就被祁扬恨恨地在腰间拧了下,脱口道:“我听到他和你说的话了……不是故意的,当时喝不下了,想来卫生间躲一会儿,没想到你会和他在里面说话,我没有听太久。”
祁扬抓住的重点和他截然不同,陆瑞安习惯性地做着祁扬会质问他偷听行径的心理准备时,被祁扬的问话打得措手不及:“那你就没听到我后来揍他揍到他报警了?”
“……什么?”陆瑞安卡顿了一秒。
“我跟他打了起来,他打不过我就报警了。”祁扬想起来觉得自己堪比窦娥,明明什么都没做错,陆瑞安居然会觉得他和陈滔是一样的人,“因为是互殴,那天晚上在派出所做完笔录写了保证书才走,结果我回去你问都不问我,把我当空气,明明我脸上还有伤!”
他越说越委屈,不满地偷偷在陆瑞安颈侧咬了一口。陆瑞安低低嘶了声,没躲,本能地道歉:“……对不起。”
“我不喜欢听你对我说这个词,”祁扬一听到他的道歉就难受,蛮不讲理地抛出要求,“换一个。”
“那……”陆瑞安无措地噎了噎,不自然地轻声问,“还疼吗?”
他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祁扬刚刚说的伤已经是过去四年的事情了,现在问简直就是毫无作用的废话。
“四年前的不疼了,二十二号晚上的还疼。”祁扬说。
陆瑞安有点意外,他没想到自己慌乱之间未经思考的话竟然是祁扬想听的,迟疑地接着询问:“你……那天晚上有受伤?”
祁扬哼了一声,没经大脑地语调跌宕起伏着抱怨:“谁让陆老师一门心思就只想摆脱我,当然不会在意我有没有受伤。”
陆瑞安沉默的两秒让祁扬很快反应过来自己似乎不应该这么说话,但他低不下头,不自然地稍微缓和了语气,清了清嗓子:“我手被酒瓶子碎渣扎伤了。”
陆瑞安下意识就要挣开他的怀抱去查看祁扬的伤,没料到祁扬压根不打算让他看,把他抱更紧了,他这才注意到两个人的姿势不知不觉地变了——祁扬环抱着他的腰把他抵在墙上,略微弯腰把下巴尖点在了他颈侧,他清晰地感受到祁扬短而硬的发丝抵在他皮肤上的微刺触感。
这个距离实在是太亲密,至少是除了在床上之外的清醒时刻两人之间不会有的,陆瑞安不合时宜地红了耳根。
他轻咳一声,指尖搭在祁扬肩上不怎么用力地往外推了推,声音更轻了:“我看看你的伤。”
——其实都快掉痂了。祁扬一边不想让陆瑞安觉得他大题小作,一边又想让陆瑞安看到他的伤,期待从陆瑞安脸上看到类似于心疼的神色。他实在太想要得到陆瑞安对他的没有任何缘由、只是因为他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