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凛之下得船来,在萧彧身前就要单膝跪下,被萧彧一把托住手臂:“凛之辛苦了,快快请起。”
裴凛之站起来,仔仔细细端详萧彧的脸,这一眼似有万年:“陛下,凛之幸不辱命,勉强完成了陛下所托。”
萧彧满含深情地看着裴凛之,他黑了不少,依旧是那么帅气,甚至比从前更多了几分味道,那是一个有了阅历的男人身上所拥有的气质,他眼中的笑意隐藏不住:“很好,太好了!咱们回家!”
“师父,欢迎回家!”一个清脆的童声响起来。
裴凛之低头一看:“嗬!阿平长这么高了,门牙还掉了。”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阿平已经七岁了,他身量比走之前高了一截,模样也变了不少,隐隐有了小少年的英气,被裴凛之说到牙齿,赶紧捂住嘴,不好意思地笑了。
萧彧笑着说:“阿平现在是个大孩子了,懂事不少,还能帮我不少忙呢。走吧,回家了。”
裴凛之一一和大家打招呼,看到吉海的时候吃了一惊:“吉海也长这么高了?武功没有落下吧?”
吉海摇头:“没有,师父。”
裴凛之笑着说:“那就好。”
萧彧说:“回头让吉海跟
着你吧,他是个将帅之才,跟在我身边有点浪费。”
裴凛之点头:“好。”
上了马车,一路上裴凛之说起萧祎一把火烧了皇宫的事,十分遗憾:“我已经让人去修葺了。宫里暂时没法住,回建业后便住在我府上吧。”
萧彧说:“我看皇宫也不必浪费钱重修,就住国公府吧,将来一统天下,还要迁都的。”
裴凛之诧异地看着他:“陛下打算迁都哪里?”
萧彧说:“更北一点吧,长安和洛阳都不错。”只有偏安一隅的小朝廷才会定都建业,他若是一统天下,定都建业明显就不合适,不足以对北方的胡人起到震慑作用。
裴凛之颔首:“等将胡人赶到长城以北,是该迁都往内陆去。那就暂时住在国公府吧,国公府也够大,除了我也没什么人住。”
萧彧问:“你家中亲人呢?”
裴凛之摇头:“姑母已经病故,再也没有亲人了。”
萧彧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节哀。”
裴凛之叹息:“只是遗憾当初没将她接到崖州去尽孝。我担心她受不了崖州的苦热,不成想,竟再也无机会尽孝了。”
萧彧说:“都怪我。”
裴凛之轻摇头:“怎能怪你,都是造化弄人。”
萧彧想了想,好像也确实如此。
征北军凯旋,整个番禺城内喜气洋洋,人们聚集在街边围观凯旋的将士,街头巷尾、酒楼茶馆里也都在讨论征北军、迁都等事。
裴凛之回到府中,看着熟悉的一切,觉得分外放松,果然有萧彧的地方才有家的感觉。
之前回到他自小生长的府邸,即便已经收拾干净了,依旧觉得有股难掩的陌生感,没有期待中的归属感。
回到这里,他才终于找到归属感。
裴凛之放松地躺在木地板上,四肢摊开,说:“还是家里舒服啊。”
萧彧坐在他旁边,低头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汗湿的额角,说:“累了吧,晚宴要犒赏三军,先去沐浴更衣吧。”
裴凛之抓住他的手:“一起吗?”
萧彧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好。”
裴凛之喜滋滋地牵着萧彧走到浴室,发现萧彧竟让人将大浴池注满了水,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谢陛下体恤!”
萧彧说:“我替你宽衣。”
裴凛之没有拒绝,微张着胳膊,让萧彧帮他宽衣。
待萧彧帮他宽了衣,他又帮萧彧宽了衣,两人下了浴池,裴凛之将萧彧拥在怀里,在他耳畔喃喃地说:“想死我了。”
萧彧回抱着他,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汗味,顿时觉得每个细胞都满足了:“我也是。太好了,以后我们就不用分开这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