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琉璃心想。
如果燕九霄不是她的男朋友,恐怕她早就不记得对方长什么样子了。
说起来,她自己好像也长开了些,不知道对方见了她,还能不能认得出来。
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还是一条金龙吗?或者突破了元婴期,又或者炼成了混元之体,重新恢复了人身?
人身和从前一样吗?
想到这,温琉璃脑补了一下她和燕九霄擦肩而过,却见面不识的场景……
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应该不至于吧?!
“喂喂,你又不听我说话。”容回叉着腰,大声宣布道,“我不要告诉你第一个消息了。”
温琉璃赶紧回神,顺毛安抚道:“抱歉抱歉,我听,我特别想听。”
容回这才哼了一声。
第一个消息是关于燕九霄的。
当日,温琉璃在莫桑林里说的一席话,被所有买了留影石的人反复品读,“燕
九霄”这个名字也随之瞩目。最近几年,又有消息流传开来,说仙尊收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弟子,已正式拜了师门,那人的名字也叫燕九霄。
便有人将这两个名字联系起来,投稿到了百闻阁——若真有一个人,既是天阴之体的道侣,又是仙尊的开山弟子,那岂不是活成了所有修士的公敌?
听到这,温琉璃挺了挺胸脯,与有荣焉地想。
不愧是她男朋友!
此外,种子还陆续带来了令景宿和东简兮的消息。前者人品存疑,身子又差,近几年来深居简出,极少现于人前;后者则频频出门,多次声称要揪出魔种,其执念之深,叫东家也束手无策,甚至有传言说,东家几乎已经放弃了这个天才……
最后一次听到消息时,温琉璃已再次踏出凤凰池,还出了凤凰山庄,与谢浣星和阿难一起,来到了城中的凤凰庙前。
如今又过去几个月,凤凰树上只剩下零星几十朵花,凤凰庙中,却摩肩接踵全都是人,有修士也有凡人,或站或跪,虔诚地向庙中默默下拜。
温琉璃好奇:“这是?”
“这是凤凰城的习俗。”阿难介绍道,“花期已至,新一轮的凤凰果即将诞生,而庙里的这颗功德圆满,大家是来特意感谢它的。”
阿难被温琉璃解了神魂血契,又被明里暗里地提醒着,其实谢浣星一点也不喜欢时流恪。此时,他默默跟在谢浣星身后,头上一只毛耳朵紧紧贴着脑袋,唇角抿起,如果有尾巴的话,现在一定会疯狂摇动起来。
去吧,少年。
温琉璃递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犹豫就会败北。
受了鼓舞,阿难双手握拳,立刻上前一步,张嘴时,小虎牙微微抵着唇:“那个,浣星前辈……”
谢浣星回头:“嗯?”
“我、我……”在谢浣星清清冷冷的眼神中,阿难一下子泄了气,桀骜眉眼耷拉下来,“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
旁边的温琉璃:“……”
第一回合,K.O。
谢浣星“嗯”了一声。
阿难走后,温琉璃摇摇头,心想,这样不行呐。
却听谢浣星问道:“你怂恿他的?”
温琉璃眨了眨眼,装无辜:“嗯?什么怂恿,前辈你在说什么……”
谢浣星则直白道:“我看出来了。”
好嘛。
温琉璃叹了口气。
她只是想给嗑了很多年的cp助下一臂之力而已。
既然被拆穿了,温琉璃也就不装无辜了,坦诚道:“我知道,我不应该掺和进你们的事里,但是,唉,你就当我多管闲事好了。”
谢浣星却说:“谢谢你。”
“诶?”温琉璃诧异极了。
谢浣星避开她的眼神,沉默片刻,只道:“我心有顾虑。”
温琉璃猜测:“因为谢言月……因为你的母亲?”
谢浣星不说话了,似是默
认。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温琉璃又叹了一口气,道:“反正从我的角度,不管旁人如何,总是要将心意传达给对方的。”
想了想,补充道,“个人意见,仅供参考。”
正说着,她远远望见阿难拎了东西回来,便决定找个地方避一避,不再当电灯泡了。
和谢浣星打过招呼后,温琉璃脚下生风,一溜烟绕到凤凰庙后身。这里离凤凰树更近,人也更少,算是一处闹中取静的偏僻处。
而温琉璃寻了个扶栏坐下,托腮望天。
“宿主不看了吗?”系统问道。
它还以为温琉璃这次出门,是特意来旁观阿难向谢浣星坦白的。
温琉璃:“……我也没这么八卦吧。”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太相信。
毕竟温琉璃爱好很多,吃瓜也算是其中之一。
“好啦。”她向后倚在栏杆上,实话实说,“我只是,出来散散心。”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温琉璃就全然静不下心来。也没有特意在想什么,却仿佛有一只小虫,细脚伶仃从她心尖上爬过。
不疼,也不痒。
却叫她抓心挠肺,百感交集。
索性走出凤凰山庄透透风,正巧遇见阿难,给他当了一回军师,还是狗头的那种。
身旁朱墙黛瓦,斗拱飞檐,人声在墙壁的另一头若隐若现。
温琉璃晃晃脑袋,不再去想阿难或者谢浣星,就这么安静地倚着栏杆,放着空。
清风微拂,吹落几朵仅剩的凤凰花,摇曳翩跹。
忽然,系统“嘀”了一声,却强行忍耐下来,再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温琉璃觉得奇怪,从发呆中回神,正要问它怎么了。
却蓦地生出一种预感。
有人在看她。
谁?!
温琉璃一下子凭栏回头。
恰好,一朵凤凰花悠悠自半空坠落,花瓣绯红,艳得欲燃,仿佛一团微弱的火苗,连空气都一并蒸发得干净。
凤凰花后。
有人沉静注视着她,白衣凛冽,身负长剑,疏冷眉眼与花瓣形成极强烈的反差。
而他垂着眼,微金瞳孔中映出温琉璃蓦然睁大的双眸,唇角微扬。
轻声唤道。
“阿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