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厌恶自杀者,他们死后会直接堕落为妖。
神宫寺千夜也不例外,他无法理解想要自杀的人类。
虽然世界并不美好,人性很险恶,痛苦与欲望是一个无底洞,更别提脆弱的人类,有时连生存都是难事,细想下来毫无优点……
但文学可以弥补一切!
文学是伟大的,文学是神圣的,文学是至高无上的!
他对神明身份最满意的一点,就是近乎永生的自己能够在足够漫长的岁月中阅读无数作品,而作品源源不断地被创造出来,快乐是无穷无尽的。
所以,究竟为何要毫无留恋地阔别孕育文学的土壤呢?
但思来想去,信徒和本能,他选择前者。
神宫寺千夜决定从源头了解,从死亡危机中解救他的小读者:“你为什么想自杀?”
“活着有意义吗?”太宰治反问。
“当然有。”
“倘若您真是神明,您不觉得一切很枯燥乏味吗?”
“为何?”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人类妄想战胜神明的愚蠢与傲慢从未改变,大同小异的闹剧与惨案不断重复上演,就像走进了一家只会播放同部影片的电影院,开头、过程、结局早就全部猜到,但影院内的出口全被封锁。”
太宰治压低嗓音,眼眸中泛着满是恶意的黑泥:“您不会在绝望中自我了断吗?”
“不会。”神宫寺千夜回答得非常干脆,他坦然地道出自己的感受,“因为我的每一天都是崭新的生活。”
“……”
“不一样的阅读,不一样的创作,我对世界的输入与输出从未重复。“
“……”
“我会永远坐在影院的座位上,因为我是最热爱观众的观众。”
“……”
太宰治的表情像生吃了一只苍蝇般精彩,他以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打量着淡漠的白发神明,就像对方无法理解他为何想要寻死,他也无法理解对方为什么能迸发处如此旺盛的生命力。
把他恶心得差点解锁被恶心死的自杀方式。
“我知道,人类想法之复杂不是什么能轻易理解的,我尊重「角色」的差异性。”神宫寺千夜没有灌鸡汤劝太宰治改过自新的意图,他仅是平静地诉说自己的想法。
话题回归愿望本身。
“你的愿望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我无法做到让你轻松地死去。”
他顿了顿,怀着尊重信徒人格的心态,真诚地给出次选项:“但我可以让你痛苦地死去。”
太宰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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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的死法,他没准儿知道的比神还多。
“咳咳。”
充当了很久的背景板,森鸥外试图把话题拉回更重要的事上:“或许,我们该聊聊编辑部?BOSS,怎么突然设立了一个新部门?”
“我的作品太多,需要编辑部为我打理。”神宫寺千夜解释道,“还有一点,目前作品的传播方法太低效,但我对此一窍不通,所以也需要编辑部替我完成。”
森鸥外听出一些端倪,但不敢轻举妄动:“您的意思是……?”
“后续我有出版的想法。”
“……”
森鸥外心一凉,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
光是打理作品也就算了,图书角上千本他全部看完了,之后只需要应对隔三差五拉一坨大的——他的意思是,等待神宫寺千夜出新作。
但,出版?
他没听错吧?出版???
这件事的难度不亚于让他从零建立一个和港口Mafia同等规模的犯罪组织。
不,可能更难一点。
至少他创业没人拖后腿,但出版有烂文拖后腿。
比起难如登天的任务,森鸥外更在意另一件事:“编辑部是优先级最高的事吗?”
表面问优先级,实则在问地位。
如果实权不如小区楼下的保安,那他要闹了。
好在,神宫寺千夜给出的答案是自从他篡位后,森鸥外听到的最悦耳的消息:“当然,不然为什么要叫港口Bookshop呢?”
森鸥外差点喜极而泣。
这些天他做的努力居然不是不用功!?他、他居然真的靠笔试实现了地位提升?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那编辑部和五大干部相比……?”
“两者不太一样。”神宫寺千夜苦恼了一会儿该怎么形容其中的区别,脑海内闪过一丝灵感,“举个例子,五大干部是守护者,编辑部是门外顾问。”
森鸥外愣了一下:“您认识意大利那边的黑手党?”
守护者和门外顾问是意大利中上规模的本土黑手党特有的称呼,少量沿用至非本土黑手党。
虽然不是稀奇的情报,但一般人接触不到。
他有些不确定,咒术师和意大利黑手党会有交集吗?但咒术师——尤其御三家——不是很封闭的群体吗?
神宫寺千夜言简意赅:“我有认识的朋友。”
认识百年的老朋友,他可以去扫墓的那种。
提到扫墓,他略感心虚,由于迟迟没有履行承诺,他去过墓地的次数屈指可数,有没有超过五次都难说。
反正老朋友的意识被封印在神奇的戒指中,他去不去也无所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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