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白玉京,十一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骨骼正在不断呻吟,鳞片正在悄然褪去。
琥珀色的蛇瞳化作狭长的双眸,漆黑的鳞片化作玄色衣裳,眉心一点红痣衬托出妖躯初化的艳色。
妖异,非人,半人半蛇之相,介于野性人性之间。
当它从酒壶之中探出身时,靡丽脸孔之上,微蹙之眉便如弯月,令人见之怜惜。
它就用这幅我见犹怜的品貌伏在酒壶之中,琥珀色的蛇瞳盯着祂们瞧。
人与动物的眼睛总是容易分辨的。
而蛇的眼睛更是再容易分辨不过,冷酷野性,是一汪锁紧情绪的深潭。
“它在看我还是在看你?知禹?”
那位鬓生鱼鳍的仙君对着书生道。
书生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中的机关器械,肯定道:“在看我们两个,估计在用眼睛衡量能否将我们吞下肚。”
“啊哈,这小家伙还真是志向高远,才蜕了一次皮就想到这么远了。”
生着鱼鳍的仙君伸出手指逗弄壶中黑蛇,黑蛇美人温顺得没有攻击动作,似乎并没有那种想把眼前两位吞吃入腹的冲动。
书生顿了顿,突然道:“你叫什么?”
那位仙君回答道:“你不是一直喊我云星吗?为何就突然忘记了。”
祂闷笑着伸出手指指了指天道:“莫名其妙,是在提醒我改日带你去星海之中浮游吗?”
老天师几双眼睛不由得抬起。
只见天色朦胧,在雨雾之中,瞧不清楚。
他胸腔内的心脏不知为何正在不断跳动扩张,似乎先于灵魂之前意识到了什么。
老天师连忙稳住自己急促的呼吸。
诛神大阵的功效被书生改动,他们似乎是靠着阵法回到了过去,见证了书生不知多少万年之前的一幕。
上古之时,修者的时间漫长到可怕,有无数未知等着他们去探索挖掘,相比起当下修者贫瘠的人生,当真是丰富多彩。
虽然卧底说的有点偏差,但考虑到历经万万年,有些许出入非常正常。
书生本名为“知禹”,尊号仍然未知,擅长机关秘术,祂除了卧底口中的博陵天君,还有另一个交好的友人,名为“云星”。
老天师暗自记下这几个不知道有什么用的消息。
不知为何,与过去之人隔了一扇极其沉重的屏障门,他们似乎无法影响到过去。
在天空塌陷那日之后,老天师就再没能成功联系上神君了,如此这般,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他不由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歹能随着这一位仙君领略一下早已遗失的上古风华,也算不虚此生了。
魁星自然没有师爷那么多想法,整个人都还在懵圈状态,见师爷走了,也跟着一块走。
大司命继续鬼鬼祟
祟跟上。
***
【0岁:第一次蜕皮,变强了!
你想到。
你的体质大幅度增加,***大幅度提高。
将你捡起来的好心人一顿交流过后,决定送你回家。
怎么说,很难评,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总之祝成功!】
吴悠咬了口薯片。
小四是个非常特殊的模拟角色,直接跨了物种,成蛇了。
这让吴悠多少有点麻爪。
他模拟的世界似乎是一个正统的武侠风世界,他给这儿整了个妖精出来,怪不好意思的。
但整都整出来了,希望能多经历一点事件,早点成就一番事业,促成天赋进化,搞点厉害头衔,他的全部希望都压在这条蛇蛇上了!
暗自鼓励几句,吴悠又咸下来,翻了翻前文,笑道:“登阶?这不就是破碎虚空的另一种说法吗?”
【0岁:站在连绵不绝的山巅。
风猎猎鼓动衣袍。
巨阳之下,只见一凶猛的猎鹰俯冲而上。
好心人带着你旅了趟游,感受了一次大自然的风光。
再次睁眼,入目之地,竟无异于天宫乎,雕梁画栋,玉台楼阁,仙音入耳,不似凡间。
你隐约之间感觉到了即视感,仿佛许久许久之前曾来过此地,或许从基因溯源,蛇的祖宗曾见识过这等美景。
你的蛇尾忍不住蜷缩。】
***
世人曾以为仙尽是这么修,修仙无外乎一舍一得,舍了五脏,舍了金玉,舍了尊严,才能从神明先祖处换取威能,权利与驱役之能。
从人变为修者,与从人变为鬼者,本身并无太多区别,皆须受锢于某无形之物,此物或是血食,或是祖师,或是神君,但个中窒息的呓语唯有自身听闻。
但上古时代的修者,却只给旁观三人一种极洒脱之感。
大司命带着半辈子的谨慎与谋算,突然想到了一个词。
——逍遥。
晨起眺望万顷高山。
暮落眠于碧波之海。
生于天地之间,以万星为被,日月为枕,绿野为席。
与云雾一同吞吐,与万物共生为一。
怨不得后世再次苏醒的书生会对此世提不起兴趣。
大司命将心比心,若是自己也曾阅览过此番美景,也会觉得如今的世界一副满目疮痍之态。
他抬头观星,星罗密布,酝酿着无形之力,叫人心折。
他们见过了以剑叩心问道之修士,清正之气好比晨曦。
他们见过了天生地养纯净无暇之妖,怜爱万物之泪。
他们见过了祭祀神祇之巫,播撒春生雨露。
魁星心道,神君,神君,你变得怎么这么快?万万年前还在说潇洒,说道法自然,今日却说起了神奴契证,时间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老天师冷哼一声,闭上了自己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