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毕竟也翻着书,一连翻了七八日,诡异世界之中到底有什么能达成心愿?
书中有一个朴实无华的大众手段,上至王孙公子,下至平民百姓,皆在不知不觉间用过。
——献祭。
奉上祭品,博取神明的祝福。
“这世间有什么东西总被当作祭品。”
水瓶座轻声细语地提醒。
温书背脊一凉。
人。
她愣愣地再次抬头,注视着这一片万千灯火,天色已暗,夜幕渐渐低垂,如同一双无形的巨手笼罩在城池上空。
放眼望去,都是人,到处都是人。
这里是诡异世界闻名遐迩的贸易之都,每日每夜都吞吐着数以百万计的人口。
“他当时是看穿了我对世人的悲悯,所以才对我说,他会因此良心不安吗?”水瓶座的表情微微不解:“他对别人,又说了什么呢?”
“人越多,仪式越大,就越有概率成功。”温书喃喃自语。
那他筹谋那么多年,整理朝政,建立锦衣卫,诛杀吃人的鬼,修建公路,建造玉京,最终的目的是虹吸周边地区所有的人,将人当作回家的祭品吗?
这个世间怎么可能这么荒谬!这真的是真的吗!还是水瓶座在骗人!
明明国师是这么亲切!
记忆之中,朝着她亲切着笑的申错周身弥漫着暖光,让人情不自禁地付出信任
() 。
温书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表情已经产生了变形扭曲。
这不可能!
水瓶座还在说话:“我们真的是穿越到了这里吗?还是这只是神明的一个玩笑,我们或许早就已经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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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瓶座平静地亦叹了口气:“你也把我当作疯子吧,真是多谢你还愿意陪我闹上一场。”
小陛下的手指顺着白瓷杯口画圈,一时间没有说话。
“小珏,听我的,在仪式那日离开玉京。”
小陛下沉默地看了一眼水瓶座:“……你们只是病了,你们该相信老师的,老师从不是那种人。”
“真的吗?可面对这些,你同样没有通知你的老师,不是吗?”
小陛下沉默下来。
水瓶座垂首,注视着手中的掌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
往日对玉京城内的好奇再也不复存在。
温书不知道自己在思考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思考什么。
她的呼吸不断急促起来。
到处都是人,到处都让人窒息。
那天幕下的月牙如同带着些许的寒意的弯钩,让人不禁打颤。
温书沉默着难以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大步跑进深夜里。
“回家”的真相当真是如此吗?
这个真相真的是她所寻求的吗?
那处阵法图在她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她的脚不自觉带着她走到了附近。
小巷之间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一处镇眼是一座书院,夜间放课,院内的学生便二五成群地走出来。
温书寻到了一处摊子吃了两碗馄饨。
她嚼着馄饨失神。
不过是普通的书院而已,想这么多干什么。
人家申错老大来这里几十年了,有点秘法怎么了。
银钱放下,留下两个空碗。
温书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瞧见了街对面的鬼魂。
岁娘别着铃铛,兴致勃勃地走来,一见温书便开朗地打了个招呼,灯笼的火光照得她的脸格外靓丽。
温书的脸瞬间柔和下来,有了一种安定的感觉。
岁娘上前挽住温书的手。
温书正要和她说上两句话,却突然听见岁娘柔声道:“锦衣卫怎么跟在你的背后?”
温书一愣。
一抹寒意从脚底一路冒上去,两颊瞬间苍白如纸。
玉京的夜市向来人山人海,笼罩在玉京的灯火一下,一派繁华之景。
可在鬼魂担忧的眼中,竟全然不同。
那些或是坐在小摊之上,或是挽手夜游,或是正和摊主交流砍价的人,他们皆是身着布衣,面容憨厚,仿佛只是些普通民众。
他们一副故作姿态之相,却遮掩不了鬣狗的本质,他们正在悄无声息地追随着猎物而走,一张张相同却不同的面孔隐于黑暗之中。
而那可怜的猎物甚至对此一无所知,仍然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之中,满身破绽。
她看不见那些锦衣卫。
感受不出那些暗地里审视的目光。
分辨不出那一张张易变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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