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求皇后的自然不是楚知眷,她本人根本就没想起来要进宫求人这一茬。
皇帝防着宁氏,自然一直摁着宁长清和楚知眷两人的婚事不提,虽则皇帝如今尚无子嗣,但她身为皇帝自然得为子孙后代去着想。
才扳倒了八大世家,难不成又要捧起宁氏这样一座大山,日后百年千年都压在后代帝王身上。
这也是楚知眷为何没有选择入宫求情的原因,她也是受了皇女教养成长的人,从前年纪小尚且只顾着胡闹。
后来懂事了,也见识过皇家无情,自然不会再去做无用功。
即使是亲如一母同胞的亲生姐姐,楚知眷心中明白,如今的楚听寒,先是帝皇,而后才是她的姐姐。
否则在明知她二人心意的前提下合该一早便有赐婚圣旨颁下,不能说楚听寒不心疼自己这个妹妹吧。
只是在江山稳固的原则之前,一切都要为之让步,哪怕是身为亲生妹妹的楚知眷亦如是。
所以求了纪庄的人反而是宁长乐。
她和顾迎溪决心要远离朝堂,自然要为家中亲人谋划好。
况且日后看在顾迎溪的面子上,又少了宁长乐在明里暗里的把控宁氏,皇帝对两家的戒备心便不会那样强。
除了替姐妹们操心婚事和官途,宁长乐还要需要安排好自己的退路。
打完大延这一仗,对于皇帝来说其实宁氏便可功成身退,粮食不仅事关民生,更事关皇朝的安定,皇帝绝不甘心让其长久掌握在宁氏手中。
她需要不留痕迹的退出,起码明面上,之后会让皇帝感觉到,宁长乐是真的死了,宁氏没有继承人,理所当然就会失去在宁氏联合皇家及各世家开办的宁氏商行实际控制权。
权利的更迭自然不会平静,她要尽全力保全跟着自己的那些人,壹壹若是承继侯府爵位,自然也不会沾染这些产业,皇帝顶多就是给侯府留上一份分红。
上官家和司家还有赵家是最先开始被宁长乐说服一起参与到这桩生意里来的世家,如今除了朝廷占的份额之外,实则随着扩张,里面已经多了不少新的入股人。
那些都是身家清白的大商人,朝廷自然都调查过身份来历,确认钱是干净的这才会放心让这些人加入进来。
当然,宁长乐也安排了自己的人在其中,只是皇帝不知罢了。
这都是她暗中培养多年的势力,即使没有自家小乾君打算诈死这一茬,日后宁长乐也会慢慢淡化宁氏明面上的存在感。
在皇帝看来是稀释了宁氏的话语权,实则却是宁长乐通过运作,在暗中把这桩生意的实际掌控权牢牢掌握在手中,这些人的忠诚度不用怀疑。
况且这世界,有钱能使鬼推磨,给的好处足够多,多的是人愿意为宁长乐卖命。
宁长乐也不怕养大了这些人的胃口,单凭他们自己的能力决计是爬不到这种高度的,若有人看不清形势打算背叛,她也不介意随时换了那些明面上的人。
要谋划的事情太多,好在之前就一直做好了准备,实则这些全是宁长乐担心自家小乾君若是被皇帝猜忌,有朝一日被罢官下狱的话。
宁长乐不介意掀翻了这座皇朝,带着她宁氏的无边财富,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她就是手上没兵造反,花钱都能买来不少军队,无论是本朝的还是临近国度的。
端木钰今日本来是来接回自家的小姑娘,却被宁长乐堵了个正着,说实话她是有些怕和这人打交道的,宁长乐似乎能算到她的每一步,更烦恼的是宁长乐那些威胁都是她不能无视的内容。
“...你如今左右也是个王妃了,自己还是楚皇亲自认下的义妹,用得着藏在假山里逮我吗?”
浑身黑衣打扮的端木钰牵着锦夏,先将小姑娘往自己身后藏了藏,又觉得实在是此地无银,恐怕宁长乐早就派人盯着她的东西,否则怎会在此将她堵个正着。
“长公主青天白日里穿着一身黑衣,是怕自己看起来太像个公主,而不像个偷香窃玉的小贼么?”
宁长乐也不介意她态度不好,任谁自以为算无遗策却被人刚刚好逮着了都不会有个好心情。
“你胡说什么呢?”
偷自家小姑娘那能算偷吗?
锦夏在侯府待了不少时间,对宁长乐也算熟悉,闻言悄悄伸出脑袋来看,冲着宁长乐吐了吐舌头,调皮笑道:“王妃好。”
宁长乐也回以一个善意的笑容,只是话却是冲着端木钰说的,“锦夏在我这住了快一年,怎得招呼都不打一声便走?”
“若是公主同我说想带锦夏回家,我还会拦着不让走不成?”
“谁知道呢?”端木钰嘀咕道,自己就是怕被逮着了又让宁长乐使唤自己做什么,她也真真是怕了这位。
“长公主不如坐下喝杯热茶。”
宁长乐一句话,流朱便去准备茶水和点心,端木钰无奈,眼看着是走不了了,只好老实坐下,但面上却不大乐意,“你不怕被宫里那位知道?”
她说着,视线隐晦看向几个方位。
“即使我不拦着你,难道那位便不知道你来过吗?”宁长乐淡定坐下,锦夏也随之坐到一旁,四处漏风的凉亭,暗中藏着的暗卫早都将一切看得明明白白。
锦夏伸手拉了拉端木钰的衣角,小声劝道:“小姑姑?”
宁长乐眉头一挑,这称呼?有意思。
“知道了。”端木钰没好气,一屁股坐下,赌气不去跟宁长乐说话,省得自己一开口宁长乐就有机会算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