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宁长乐不会介意用宁氏去交换自家小乾君的一条命。
现今的宁氏,可不再是当初只能缩在南省一个小小的永泉郡里随便
一个小小郡守就能拿捏住生死的盐商。
各省各郡各县,大大小小统共有了一百三十一家宁氏大型贸易市场,不夸张的说,这一百三十一家宁氏大型贸易市场,手中所掌握的是楚氏皇朝过半数的民生命脉。
粮食怎么收、怎么卖,全掌握在宁长乐的手里。
各地商人想在这一百三十一家市场中做生意,那也得看人家宁长乐的意愿,这就是皇帝给与宁长乐最大的特权。
当然,也是因为这么久以来,宁长乐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超过底线的事情,所以皇帝也不会随意收回给与宁氏的特权。
光是拿捏了明面上的宁氏,就相当于随时拿捏了楚氏皇朝的粮食生意。
没粮,百姓怎么活?没粮,当兵的难不成要饿着肚子去打仗不成?
虽然宁长乐也不愿意做亏本生意,但到了关键时刻,她会毫不犹豫将这一切交出去,只为换取她家小乾君平平安安归来,纵使时候被皇帝责罚也不会在意。
这封信提的是要求而不是请求,明晃晃写出来的威胁,就是在告诉端木钰,她绝对会说到做到。
顾迎溪沐浴一番后,总算觉得沉重的心情缓解了不少,她擦着湿发走出来,房中早已摆好热乎乎的饭菜,宁长乐恰好写完了信,放在一旁吹干。
先走过来,接过自家小乾君手上的活计,帮她擦拭湿发,下巴轻抬,“先用膳。”
“好~辛苦夫人了。”小乾君乖乖巧巧的端起饭碗大口大口扒饭,陛下给的时间不多,大举调兵肯定也瞒不过八大世家的那些眼线。
宁长乐擦了好一会儿,见差不多干了,这才坐下,将湿布放到一旁,她问:“陛下可知最近是哪几家在出手?”
“嗯。”顾迎溪赶忙咽下口中满满当当的饭菜,“陛下说,除了跟我们合作的那几家都参与了,带头的就是齐家。”
“好,我知道了。”
宁长乐顺手替她舀了碗汤,“慢慢吃,别噎着。”
顾迎溪瞥了一眼自家夫人没什么波动的脸,又提起了一件事,“陛下说,会让人右相大人重查你外祖母当年的事情。”
她说完,十分紧张的盯着宁长乐看,但宁长乐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乍一听到外祖母这个许久未曾有人提及的称呼,还有些怔愣。
“好,我知道了,替我多谢陛下。”宁长乐笑笑,算是承了皇帝陛下这个情。
她生母出身齐氏,当然也就只是八大世家那个齐家的分支再分支,严格来说,也攀不上什么大的关系。
皇帝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这事,说明她早就查过宁长乐的背景,知晓宁氏与齐氏之间的仇怨,否则也不敢如此轻易将信任交托于她。
而为什么早就查出来的事情一直放到现在才提,不过是在告诉宁长乐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罢了。
皇帝一念之间就能给她们苦苦求了多年的清白,这些荣辱兴衰,不过也是皇帝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显然皇帝也很清楚,她派顾迎溪
去收拾晁王,在这一刻来说,就像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们都在赌,但皇帝已经做好了赌输的准备。
即使是失败,能交代出去一个顾迎溪,损失一员刚刚培养起来的大将,皇帝会心痛,那绝不到完全接受不了的地步。
若是宁长乐将宁氏也拱手相让,那她楚听寒这个皇帝不当也罢了,辛苦筹谋这许久,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要为八大世家做嫁衣。
又有哪个皇帝能够受得了呢?
宁长乐垂眸,掩去眼中讥讽,最是无情帝王家。
她家小乾君一片赤忱为报君恩,可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却已经在告诉顾迎溪的妻子,顾迎溪可以死,宁氏不可以失。
所以皇帝会替她外祖母、母亲还有姨母伸冤,会借机给宁氏或者说宁长乐一个更高的台阶,即使顾迎溪不在了,宁长乐也无需担心宁氏一族就此衰落,因为皇室早已与宁氏的利益深深绑定在一起。
她笑,小傻子。
笑着笑着,又想哭了。
真是个小傻子。
但她没有哭,被顾迎溪捧起了脸,小乾君小心翼翼的看向那双清凌凌的眼,算不得有多湿润,顾迎溪却从她瞳仁之中看见了,宁长乐心中在下一场滂沱大雨。
“夫人,在为我伤心吗?”顾迎溪半是猜测半是心疼的问道,也许她猜得方向和宁长乐所想的不大一样,可却歪打正着的判断出自家夫人正在伤心。
也许这就是殊途同归吧。
宁长乐主动钻入自家小乾君的怀抱之中,依恋的抱紧她,像是跋涉许久的旅人,停靠在唯一能为自己正风挡雨的归处。
她说:“没有,溪溪,姐姐没有伤心。”
她不希望,小傻子在奔赴生死拼杀的战场之时,还要操心远方家中不够坚强的妻子还有懵懂无知的小女儿。
“姐姐是在想,若溪溪能早一些回来,那姐姐会奖励溪溪几本新的小图册。”她语气一本正经,所说内容却叫人脸红。
明知道这是勾人的鱼饵,小乾君也开开心心的主动咬钩,甚至还说:“那姐姐会陪溪溪一一将图册上的..全部实践一遍么?”
“当然。”
宁长乐忍着心中羞意,抱着她,默默在心里说,只要顾迎溪能平安归来,要多少小图册,要实践多少次,她都愿意配合她。
小乾君好心情的弯起嘴角,“那我可要快些了,可不能让夫人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