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骑营与神羽营隶属于青龙军,而青龙军可以算是天子亲军,是直属于皇帝一人统领的特殊部队,平日里的职责主要是宿卫宫禁,但有时亦会奉命出征。
飞骑营最高长官是正三品的飞骑将军,另设三个副长官,乃是飞骑中郎将、飞骑左郎将与飞骑右郎将,这三人职级相同,皆为从三品将军。
顾承猜测,若是皇帝有意要给顾迎溪封官,最合适的便是飞骑营的最高长官,飞骑将军一职。
首先,现在的飞骑将军乃是皇帝陛下的亲叔叔,年事已高,马上便要退了,赶上这个关口,也算是正好。
历来的飞骑将军都是皇帝心腹之人,在这个位置之上的人,不是说要多有能力,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忠诚,绝对的忠诚。
毕竟皇帝的身家性命都算是交给青龙军来护卫的,飞骑与神羽二营的长官之职,乃是重中之重。
其次,想要给顾迎溪一个足够高又足够有用的身份,再也没有其他的职位能比这个更合适,说实话,武将的话,将顾迎溪安排上去,还算能有几分合理性。
文官之中的职位,就凭他家女儿这个名声,前脚给封了官,后脚皇帝的御书房中就可以全是弹劾的奏折。
“溪儿的拳脚功夫还算可以,这些年也算是在武艺之上,也算是苦学不辍。”
顾承知晓大概率就是这么个结果没跑了,低于三品的职位是决计不够凸显出帝王恩宠的。
“这是拳脚功夫好不好的问题吗?这官场之上勾心斗角的,溪儿她那么单纯,怎能...”
杨琬莠有些着急,她曾经或者对自家女儿也有过许多期盼,后来随着顾迎溪一日日长大,杨琬莠心中便只盼着这孩子能够平安健康即可。
顾迎溪虽然不太明白具体情况,但从刚刚自家夫人与阿父的对话中也听得出来,这大概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由不得她愿意或者不愿意。
所以她主动开口安慰自家阿娘:“溪,可以的,阿娘,不怕。”
其实在场众人都知道,到这一刻,无论是靖安侯府还是宁氏,都已经是绑在皇帝这艘大船上了,无论他们如何想,除了配合,他们也无法做更多的抵抗。
宁长乐也开口安慰杨琬莠,毕竟这段时间里,其实她对顾迎溪的了解可以说是在场众人里最深的,比之顾承与杨琬莠还要了解顾迎溪。
“婆母无需太过担心,乾君虽说是性子单纯些,但她一点都不好骗,总能轻易分清他人是否心怀恶意。”
小傻子天生就有着对他人情绪特别敏感强烈的感知能力,若是有人心怀恶意的靠近,自家小乾君便会极其快速的反应过来此人的不对劲。
就好像顾迎溪之前总说其他坤泽身上臭臭的,其实不是指那些坤泽的信香不好闻,而是从前若有带着恶意接近她的人,身上便会散发着奇怪的臭味,通常这些人大多数坤泽,所以小傻子一直以为坤泽就是臭的。
直到后来跟着宁长乐跑了一趟南淮城,一路上也
算是见了不少了,来回这一趟里,宁长乐才算是搞清楚自家小乾君为什么会觉得别人身上会散发出奇怪的臭味。
无论那人是乾元、坤泽还是中庸,对顾迎溪来说都是一样的,只要这人有不好的心思,她总能从对方身上闻见臭味。
宁长乐这么一番解释,顾承与杨琬莠这才理解了自家女儿这么多年以来的奇怪之处,就连宁恒泰也对此啧啧称奇。
这话若是顾迎溪自己来说,恐怕三人皆都不会相信,但由宁长乐来说,三人都知道她不是个会为了安慰人就说出与事实不符的违心之言的人。
“原来溪儿常说他人散发恶臭,是因为别人想害她。”
杨琬莠毕竟是坤泽女子,比较感性,想到这么些年来,她与丈夫都不曾真正了解自己女儿心中的苦楚,甚至还将这些当做是顾迎溪的幼稚之语,深感自己是个失职的娘亲。
不禁红了眼眶,心疼的摸摸自家女儿。
“溪儿,对不起,是阿娘不好。”
顾迎溪其实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幕,曾经她也想过,有一日阿娘能知道她误解了自己,能给她道歉,说一句错怪了她。
可是一日日的失望累积,顾迎溪早就不奢望会有这么一日了,却没想到会在此时听到阿娘的道歉,她想说没关系的,但她说不出口。
她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个大方不记仇的人,可是她始终不能彻底原谅,她知道阿娘和阿父爱她,可是二十年了,阿娘和阿父从来没有相信过她。
就连现在,若非说出此事的人是她家夫人,顾迎溪毫不怀疑,开口说出此事的如果是自己,阿娘还会一如既往的说她胡闹。
所以小傻子只是低着头,乖巧的站着,盯着自己的鞋尖,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也没有开口说任何话。
宁长乐心疼的看着自家小乾君,她理解顾迎溪,但即使是她也不能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因为这二十年来,使得顾迎溪选择封闭自己的心,做一个外人眼中痴痴傻傻的傻子世女。
正是由于那些来自她最亲最爱的两个人的怀疑与否定,那是自顾迎溪幼时就在她心中反反复复扎进去的刀子,一片片将她幼小的心灵撕裂,将她脆弱的天真寸寸粉碎。
顾迎溪感受到自己被熟悉的甜美荔枝信香包裹了起来,带着心疼的安抚,她眼眸颤动,终于转头看向自家夫人,她笑笑,是真心觉得开心,而不是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让宁长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