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还在想昨晚的事吗?”司宴的目光离开书页,转头瞥向他,“给你下药的人,以及买通的侍应生都已经抓到了,监控清晰,不会有错。”
靳时意按着书页的手指微微用力。
他当然不是因为昨晚的事。
今天他让人去调查那份“用心”的生日礼物,大概是苏阮跟那位A大研究生的恋情颇为高调,对方也算是个校内风云人物,所以并没有耗费多久的时间,就查到那个手工香囊的来源。
这是她的那位研究生前男友,前往那座颇负盛名的山中寺庙,亲自去找师父求的姻缘符,就连香囊上面用心到合格的“苏阮”二字,也是他一针一线为她缝制的。
听着多令人感动?
用着前男友给她绣的香囊,替她求的姻缘符,拿着路边随手捡来的劣质玩偶,来糊弄他,欺骗他?
这就是提前准备,拿比赛奖金“攒钱”给他的生日礼物?
就这样不上心。
就这样敷衍他。
完完全全的不在乎。
靳时意一夜未睡的眼里都有些充
血,指腹按着书页,缓了缓那一瞬间冲上来的情绪,略显疲倦的眼皮掀了掀,遮住眼里那些翻涌的情绪。
尽管如此,可他同样也清晰地知道——
当初看穿苏阮的女神伪装,被那副丑恶的拜金真面目所欺骗的恶心感,在如今第二次被欺骗时,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恶心,只有无处发泄的怒火与恼恨。
靳时意明白这样的变化是出于什么。
从昨晚那个意外,让他看清一些事情后,他跟苏阮的关系已然彻底失衡。
就像今天,他待在屋里整整一天,不知反反复复看了手机多少次。但苏阮作为女朋友,不提过来关心他,就是敷衍的一个短信,一个电话,都没有。
他不出现在她面前,她恐怕也是乐得自在,当他这个ATM男朋友死了。
在感知到司宴探究的视线时,那些浓烈的负面情绪好似稍纵即逝,靳时意并没有露出任何异样,只是揉了揉鬓角,微阖着眸道:“嘶,刚刚开了个线上会议,被吵得头疼。”
谈到商业的话题,司宴又跟他聊了两句。
因为两天一夜未睡的疲倦,靳时意的面色有些苍白,在几个话题轮转后,他好似不经意地提起:“今晚玩得还开心吗?”
“还不错。”司宴笑了一下,促狭道:“你是想问你的小女友吗?她看上去玩得挺开心的。”
“撕拉”一声,那张一直没有翻动过的书页,被靳时意给扯了下来。
他低着头,将那张撕扯掉的纸,又重新夹进书本里,动作不疾不徐,仿佛刚才只是一个走神的意外。
苏阮确实应该挺开心的。
她怎么会不开心呢?
没有他这个需要应付的男朋友,暂时又用不上他付款,不去到她面前碍眼,苏阮怎么可能不开心?
她和那些个不知道有几任前女友的男人在一起过。
昨晚却嫌他的东西脏?
庞然的负面情绪瞬间压下来,靳时意都觉得理智快要被磨灭,想亲自过去问问她。
但他知道不能问。
一些东西一旦戳破了,明明白白摊在面前,就等于一些关系也会随之结束。
靳时意面无表情地起身,瞥了眼又开始旁若无人看书的司宴,他将手里的书放在靠墙的书架里,随后便缓步走到阳台,将身后的窗户拉上,给苏阮打了个电话。
小狐狸对着镜子护肤结束,一边擦身体乳,一边接靳时意的电话。
对方像是突然间变了性子似的,絮絮叨叨跟她说上许多话,还突发奇想地说要与她过恋爱两个月的纪念日。
小狐狸问他:“那会有纪念日礼物吗?”
靳时意:“有。”
小狐狸撒娇道:“我要那个H家新出的包包。”
靳时意:“好。”
抠门男主突然变得这么大方,小狐狸也顺口敷衍一句:“靳时意,你真好。”
连夸他的话,都没有变过。
靳时意顿了顿,又跟她说起别的事情,大概就是为他先前忙于工作,缺少身为男朋友的陪伴,跟她道歉。以及之后会调整的一些时间规划,尽量多抽出时间来陪她。
小狐狸忙着擦身体乳,根本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只是敷衍地嗯嗯嗯。
跟靳时意谈恋爱的这段期间里,除了要给她买贵重物品时,他会偶尔多说两句,想要劝退她。其余时间,一直都是少言寡语。以至于苏阮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这样多的话,所以敷衍着敷衍着,就开始嫌他烦。
“你好烦呀,靳时意。”
小狐狸一手擦着身体乳,抱怨他烦时,还是吴侬软语的娇声腔调,“这个点,我都要睡美容觉了,你还一直说一直说……”
对面似乎静了静,随后嗯了一声,温柔地道了声晚安,便挂了电话。
通话的页面退出去,苏阮也正好擦完最后一点身体乳,抬头的一瞬间,视线掠过还未熄屏的手机屏幕。
一串陌生数字的号码弹出的两条信息,正居于屏幕正中间。
“我是司宴。”
“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