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时意根本不愿再提及。
他面无表情,一杯接一杯地灌酒,白皙面容浮上些酒意时,连带着眼尾都漫上绯色,轻轻掀起的凤眼却更显凌厉。
“宴哥,到底怎么回事啊?”昏暗的包厢里,纪泽简直好奇得不行,瞥向正前方的司宴,一脸兴奋。
“还能怎么回事?”司宴唇角带笑,轻飘飘道,“无非就是男女情人那点事儿呗。”
纪泽激动地吹了声口哨:“我草牛逼!拜金女把咱靳哥处男身给破了?”
“那他现在应该在医院了,而不是在这里不痛快地喝酒。”司宴抿了口酒,双腿交叠,姿态闲散地靠在沙发背上。
“不过也算是遭了一番罪了,还被讹了钱。”迎着对面纪泽好奇的目光,司宴示意对方
() 看靳时意手腕,“喏,一百多万的情侣对表呢,现在还舍不得脱下来。”
纪泽又骂了声我草:“靳哥玩真的?”
一直没有反应的靳时意,偏过脸,轻呵了一声,将腕上那只价值百万的钻表取下来,随手丢进垃圾桶。
钻表落进去,砸出闷闷的响声。
“别啊,靳哥不要,给我拿去泡妹妹。”纪泽嘴上这么说,身体却纹丝不动,一脸的嬉笑。
靳时意直接踹了他一脚。
“嗷嗷嗷!被拜金女亲了抱了就对我撒气,天理何在啊!”纪泽绕着深棕色的长桌跑,躲在司宴身边,还在嬉皮笑脸道,“靳哥,被拜金女又亲又抱的滋味怎么样啊?”
靳时意没有理会他。
“幸亏没有吐出来,否则不得功亏一篑。”纪泽还在碎碎念道。
男人端着酒杯的手一顿。
其实被苏阮抱着亲上去的时候,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恶心感。
但还是下意识地想用消毒湿巾去擦。
或许是当时太过震惊,急着将苏阮送回公寓后,便打电话让人出来。
以至于直到现在,他都忘了用消毒湿巾去擦被苏阮亲过的脸和脖子。
想到这里,靳时意的脸色又稍稍有些难看。
他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晦暗光线下,注意到这些细微举动与神色变化的司宴,晃了晃杯中的深棕色酒液,眼里带着浓浓的兴味。
完全不清楚内情的纪泽还在问:“靳哥不会是想到拜金女亲他,恶心得去吐了吧。”
司宴笑道:“有可能哦。”
用消毒湿巾擦了脸和脖子的靳时意重新回到包厢,好在吃过午饭后,苏阮没有去补口红,否则刚刚还不知道要被两个损友如何揣测。
“靳哥,你刚不会是去吐了吧?”纪泽问道。
靳时意含糊不清地应了声。
“你这工伤挺严重啊,要不咱还是算了?”纪泽有点担心他,“你看你这又是被亲,又是被抱,还又被讹了一百多万,别玩儿到最后越搭越多,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我真怕你被拜金女弄到送医院。”
“不会。”靳时意拿起桌上盛酒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我有分寸。”
“等多送她些假货奢侈品,她穿戴那些东西显露人前,让A大那些奉她为女神的人,看清楚那副完美皮囊里的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想到苏阮眼里只有钱的样子,以及让他产生那些混乱的错觉,靳时意眼中的厌恶更是不加掩饰。
纪泽见他心意已决,便也不再劝,只是叹息道:“靳哥当真是忍辱负重啊。”
“不过就算靳哥你送她假货奢侈品,平时陪她吃饭逛街还得花钱,这零零总总算下来也不少啊,可不得被那拜金女占足了便宜?”
“这也简单。”一直没说话的司宴,慢条斯理地屈起长腿,将还剩半杯酒液的杯子搁在桌上,随口道,“十一的生日不是要到了吗?”
“她作为十一的女朋友,总要送些拿得出手的礼物吧?”
“咱敲她一笔大的!”纪泽兴奋道。
“第一天的恋爱纪念都能要上百万的钻表,十一你这么重要的生日,她要是拿些便宜货色,你就能顺着她的‘人人都能拥有的廉价论’去伤心,去难过,让她为了不放跑你这条大鱼,而不得不付出更多。”司宴笑着说,“不管她愿不愿意,只要她不想跟你分手,那就得出点血。”
“你要用更多的‘奢侈品’诱饵,让她放更多的血。”
纪泽在旁边嘶嘶地搓了搓满是肌肉的黑壮胳膊:“宴哥,幸好你不谈恋爱,不然哪个妹子被你这么层层报复,岂不是很惨?”
司宴微微一笑,并没有搭话,只是视线瞥向前方。
沉浸在黑暗里的靳时意令人看不清神情。
三人又喝了些酒。
酒过三巡之后,三人陆续出了包厢。
刚准备踏进电梯的司宴,想到手机还遗失在包厢里,便让他们先下去,自己再度折返回去。
漆黑一片的包厢里,司宴却没有去拿所谓的“手机”,而是低着眼睫,俯下身,从垃圾桶里,捡出了那块钻石腕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