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沿着宽阔的官道驶入京城,穿过巍峨厚重的城门后,两边逐渐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
根据狐狸娘回信里给的信物,用灵气催动,便能一路指引方向,轻易寻到苏府的大宅。
在感应到信物被催动后,苏娆便给谢昀披上了一件御寒的大氅,欣喜地推着他出来,伫立在飘雪的朱红大门前等待。
身后的侍女替她撑起描画精致的伞面,挡住袭来的风雪。
苏娆已经大半年没见过见女儿,琥珀色的眼瞳清亮亮的,越想越心急,最后还激动地搂住了谢昀的脖子。
谢昀笑她:“你啊,你啊……”
“我怎么了?”苏娆戳穿他,“你难道不高兴?刚刚我说阮阮要到了,给你整理衣领时,你脖子里可都是汗。”
谢昀有些不好意思。
他表面镇定,实际上被衣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脖子都紧张地出了汗。
镇守边关二十载,最初苏娆辛苦跟着他。边关四年的柔情蜜意,让两人有了女儿。因为女儿体弱,苏娆又不得不带着女儿,回倾城山悉心养着。
此后,他守着大盛,苏娆守着女儿。
知晓苏阮是因为人妖结合的缘故,才会体弱多病,难以养活,也清楚苏娆为了治好苏阮,究竟耗费了多少心神。
谢昀自觉无愧于大盛,但对于苏娆与那个只在襁褓里见过的女儿,他是深怀愧疚的。
“阿娆,你,你后悔吗?”
虽是三十过半的年岁,但因为谢昀的五官清雅秀美,更显得脸嫩。说这话的时候,他垂着睫毛,就像是犯了错一般,薄红的唇轻动,“如果不是我,你与阮阮都不会……”
“都不会什么?”
苏娆不用看他,就知道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我没有怪你,当时大盛那样的情况,你我都明白。阮阮被我养得好好的,上回阮阮信中说的那些关怀你的话,你还不清楚吗?”
“她并没有怪你。”
“还是说,你觉得对不住我,非要我去找几个夫侍来伺候我?”
谢昀低着脸,睫毛颤动得厉害,言不由衷道:“阿娆若喜欢,我、我……”
他有些说不出口。
“就喜欢你这口非心是的样子。”苏娆不舍得再欺负他,便低下脸,湿乎乎地亲了他一口。
嗯,的确是口是心非。
谢昀失笑,却没有纠正她。
胡思乱想的男人被收拾得服服帖帖,苏娆想到这些年,他嘴上别扭说着让她找个夫侍,等她终于答应了,又会暗自在背后委委屈屈地掉眼泪。尤其是这样逗弄之后,床笫之事也越发和谐与凶猛。
这样反差的惹人怜,又怎么让她舍得下。
于是,在马车停在门前时,苏娆又情动地亲了他一口。
车厢门打开,苏阮踩着轿凳,被白绒扶下来,曜灵先一步撑起伞面,倾斜在苏阮的头顶。
一行人过来时,谢昀已经恢
复了先前光风霁月的模样,神情温柔而宁静,被苏阮唤爹爹时,也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实际上紧张地手都在发抖。
苏娆瞟到他的小动作,觉得好笑,丢给他一个整这死出的眼神,便主动招呼着女儿进府。
不同于平常人家的母女,苏娆与苏阮像是姐妹那样,手挽着手,相互对视时,眼角眉梢都流露出喜悦的笑意,彼此交谈更是亲密无间。
被苏娆推着来,最后被侍女推着走的谢昀,只眼巴巴瞧着前面那对仿若姐妹花的母女。
是他的妻子与女儿。
谢昀无数次幻想过女儿长大的模样,即便已经见过了女儿的画像,但都没有见到真人来得冲击力强。
他与阿娆的女儿。
他们的女儿当真好看。
似乎是想起后面还有个眼巴巴的老父亲,苏娆回首看了看谢昀,又拉着苏阮的手走回来,一边推轮椅一边忍不住笑:“再装,再装,女儿都要与你不亲了。”
谢昀立即唤:“阮阮。”
“我是你父亲。”
苏娆眼尾泛红,骂他:“傻子。”
苏阮微微笑着,将手搭在椅背的位置,嗓音绵软:“爹爹。”
谢昀一连应了好几声。
转身进入走廊时,苏阮甚至看到他偷偷用袖子抹了下眼泪。
苏阮:“……”
将军爹还是个哭包爹?
原文里,原主一心恋慕曜灵,狐狸娘那封提议婚事的信,自然是被拒了。
后来郁郁而终时,文中也没有提到过任何有关狐狸娘与凡人爹的只言片语。
想来,应当是没有见到面的。
小狐狸想了想,便抱住身侧的狐狸娘,又俯身抱了抱自己的凡人爹,用软软的调子说:“女儿现在发现,倾城山很好,但是来京城更开心。”
“这里有娘亲,有爹爹。”
被抱住的老父亲险些泣不成声。
苏娆好笑,为了维护谢将军在外威仪的形象,便早早屏退左右,一家三口单独在一起说些体己话。
脱下最初那副庄严的父亲样貌,妻女说什么,谢昀在旁边便应什么。
一同用过晚膳,甚至苏娆给他的腿做完恢复性的治疗后,谢昀与女儿相处半日的兴奋劲还没过去。
入睡前还在翻来覆去。
即便女儿的房间是自己亲手布置,还准备了一应所需物品,谢昀却总觉得还缺了些什么。
苏娆多嘴问了他一句。
然后她就发现自己错了。
谢昀开始左一句右一句地担忧,絮絮叨叨,烦得苏娆最后直截了当地堵住那张嘴,这才彻底恢复了安静。
*
自从那日赫连珣回府换洗后,便日日外出打听京城有哪些苏姓的人家。
苏并不算罕见的姓氏,光是在朝中做官的,就有好几位。
赫连珣亲自一一拜访过去,却都不是自己要寻的那个苏府
。
他开始派人在京城里搜罗所有家中有女儿的苏姓府邸。这期间,他还听闻自己退的那个莫名其妙、荒唐至极的婚事似乎落到了他的表哥头上。
赫连珣觉得盛璟简直太惨了。
年纪轻轻不仅要处理他舅父荒废的政事,还要包揽他舅父胡乱承诺的烂摊子。
真的是承受了太多!
不过赫连珣也能明白,自己以一己之力拉高了这桩亲事的门槛,若是给那谢家女再说个低一些的,未免辱了人家。
于是这个烂摊子,就落到他璟哥手里了。
真惨!
为此,赫连珣觉得有些对不住盛璟,打算等找到苏阮后,再寻个时间,进宫去安慰安慰自己这个倒霉表哥。
彼时,“倒霉表哥()”捫?????????げ摫楨婚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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