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人面前,臣服,只有臣服。你想把所有的一切虔诚地献给你的神明,所有的一切,只求他一次不带感情意味的俯首。
那一夜,纸伞微微抬起,太子殿下俯视着跪坐在地上满身狼狈的自己,那双眼睛里有冷冽,有审视,有无奈。
却唯独没有悲悯。
…
“沈大人,暴君已被拿下,听候大人发落。”沈临微回过神。
一身戎装的侍卫恭敬地跪在沈临微面前,饶是谁也该知道,今夜之后,李朝便不再姓李,该改姓沈了。
沈临微了然地点头。
他请示性地看向江言,低声道,“殿下,李承夷已被拿下,您可还有什么吩咐?”
江言只觉得脑子混沌得厉害,几乎听不清沈临微的声音。热流的涌动充斥着每一处血脉,要吞噬掉最后一丝清明。
“解、药…”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用尽他最后一点力气。
沈临微没听清。他抿紧唇,喉结不着痕迹地微微滚动,垂下头,将右耳靠近江言嘴边。
下一刻,却被身前人猛地推倒在一边的廊柱上,后背狠狠地撞在坚硬的石料,让沈临微忍不住闷哼出声。
一边待命的侍卫一惊,连忙拔刀要护住沈临微。
沈临微顾不上疼,立刻用眼神制止住侍卫,冷冷道一声,“滚!”
身上的人却似乎因为这细微的一点动作丧失了最后一点理智。
他的双手被身前人的一只手抓住,并不紧,很轻松就可以挣脱。但沈临微只是愣在原地,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僵硬姿势。
“殿下,”他仰起脖颈,裸露出皮肤上暴起的青筋,几乎无法承受住眼前巨大的冲击。
仅仅是靠近殿下都觉得是痴心妄想,做过最大胆的举动不过是在殿下身后靠近着地上的倒影,如今却呼吸交织在一处,纠缠成一团。
那人慢慢低下头,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出沈临微的神色,丝毫看不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沈大人平日的阴冷威压,只剩下茫然与下意识的欣喜。
沈临微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殿下的状态不对劲。温度太烫,呼吸太炽热,眼底是挣扎的欲望,像是网一样将沈临微绕在其中。
难道是……
李承夷实在太恶心!
不等他有所反应,江言的指尖已经暗暗解开他的盔甲。紧接着是盔甲轰然委地的声响,惊醒了一边已是看呆了侍卫。
侍卫甲一脸震惊地看着沈大人毫不反抗地任由一个瞧着年纪不大的青年抵在墙柱边,动作粗鲁地剥下他的盔甲。
沈临微一面纵容着江言的动作,一面抽出心神冷冷地看侍卫一眼。那眼神中饱含的冷冽与杀意叫侍卫一个激灵,立刻闭上眼睛连滚带爬地跑出原地。
沈临微回过神,江言的指尖已经搭在了他的腰带上。
他的呼吸一滞。
没有人敢提及的他的隐秘,那些被隐藏在记忆最深处的卑贱如泥沼的日子,残缺的身体,丑陋的疤痕,是他最恶心也最痛恨的自己。
可是他又不会制止殿下的任何举动。
沈临微从喉咙里发出类似悲鸣的声响,他的一只手覆上江言的眼睛,浑身颤抖着。
“殿下,不要看,太丑了。”
那声音里是对自己残缺的自卑多一点,还是对殿下会厌恶的恐惧多一点,沈临微说不明白。
明明只需要轻轻推开就可以挣脱,沈临微却没有作出任何其他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