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夷当时心中很乱,没有理会他,只让苏源吉自行去解释。
其实江言说的没什么错,自己确实在自欺欺人。殿下已经不在了,死在了那个黑暗肮脏的地牢,死前穿着破烂的囚衣,没有任何人陪着,满心的冤屈无处申诉。
他亲手将殿下下葬,不可能再回来。
一厢情愿地保留着那人留下的痕迹,不过是在欺骗自己。
帝王没再多说,只是颓唐地转过身,一瞬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背影中尽显落寞。
他怀中还紧紧抱着那剑,身后是跪了一地的奴仆,和满殿的狼藉。
“都下去吧。”陛下缓慢地坐在椅子上,神色疲惫。
苏源吉这才敢起身,打着眼神让那些幸运地逃过一劫的奴仆们立刻退下。
江言也慢慢起身告退,跟在苏源吉身后出去了。
偌大的宫殿顷刻间便空无一人,寂静得可怕。
李承夷抚摸着手中的剑柄,记忆中殿下舞剑的模样却怎么也看不清。
仿佛是某个瞬间,他的所有回忆里,殿下的面目都开始模糊不清。
是殿下对他太失望,不愿意活在他的记忆里吗?
轻生的念头是突然之间产生的,或许也并非突然之间。李承夷只是温柔地抚摸着殿下生前最爱的剑,莫名就想在脖子上用这剑抹一刀。
他的血会混在这柄剑上,或许没人敢擦拭。自己就有一点机会,离那人再近一点了。
死了的后果会是如何?大抵沈临微会随便在皇族中选一个傀儡,再过几个月便不会有人再谈论他。
独坐在龙椅上的帝王,神色中是暗藏的疯狂。他毫不犹豫地举起剑,没有丝毫停顿地往自己胸膛刺去。
然而下一刻,暗处飞来的玉佩猛地打掉了剑身。剑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在做什么?!”
江言站在殿门口,似乎在生气。李承夷仿佛看到了那个人,面对着自己可笑的行径。
他为什么要发怒呢,李承夷恍惚着想。
江言几步进来。
“草民竟是不知,我朝的君王竟是这样的不堪。随随便便就觅死觅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陛下这样做,就没想过先太子的在天之灵会如何寒心吗?先太子毕竟对陛下寄与厚望,临死前最后托愿的也是陛下,陛下便这样放弃了先太子的遗愿?”
李承夷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人说着什么,实际上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看着这人熟悉的眉眼,紧皱的眉头,一张一合的薄唇,眸中的薄怒,竟生了一种莫名的冲动。
这冲动完全是潜意识里的,因为仅存的理智告诉他眼前的人不可能是殿下。
可究竟有没有把眼前人当作殿下的影子,或是其他的什么,李承夷不想管了。
他都准备去死了,临死前不能随心所欲放纵一次吗?
李承夷只知道自己心中的声音在叫嚣着,疯狂地鼓动着,像是什么心魔在占据自己的全部心神一般。
他想要沉沦。
坐在龙椅上神色莫名的帝王猛地站起身,在江言迷茫的眼神中狠狠咬上那略显苍白的薄唇。
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是野兽在倾占阵地。
他像是想在这吻里用尽全身的力气,占据每一寸空隙,不给身前人留下喘息的机会。发烫的舌尖极力与身前人做着纠缠,想要他与自己一起沉沦在无边的深渊中。
江言先是完全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