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天天说“忘恩负义,不给脸面”,虽然没主语,但是人人都知道她说得是谁。
大房二房各自收拾各自的东西,倒也没空理她。
下头奴仆是一个比一个的心慌,一时间又跑了几个。
只是皇帝不在京城,京里反倒安静下来,整日进出城门的人反而少了,贾家这些逃奴一个赛一个的体面,就算穿上破旧的粗布衣服,但是脸上手上一点都不像吃过苦的样子,很容易就叫守门的士兵发现了。
这天下午,伍玉华拿着银票来拜访他的老丈人了。
贾赦这几天身子不太爽利,贾家人就没爽利的。
听见是伍玉华来,贾赦住着拐杖出来迎了迎。
“您怎么又瘦了?”伍玉华上前扶住人,关心道:“好生请个大夫调养一二才是。”
贾赦挥挥手,叹道:“人老了,我都快六十了,也差不多到时候了。咱们屋里说吧。”
伍玉华扶着他进去,问道:“琏二哥还不曾回来?”
“估计就这几日了,也走了许久了。”贾赦算了算日子道。
伍玉华倒不是真的不知道贾琏什么时候回来,贾琏人就在北镇抚司的诏狱关着,正在加紧审理。
根据现在查明的情况,这案子虽然挺大,但是没大到一开始以为的谋反上。
走私铁器去边关,贾家负责的是中间运输这一环,虽不至于抄家灭门诛九族,但脑袋肯定是要掉不少的。
不过相关人员还没查完,为了防止消息泄露,他过来稳一手,也试探试探他们想去哪儿。
伍玉华拿了一万两银票出来,“城门那边有捉到几个府上逃奴,这是银子,我先给您拿来。等琏二哥回来,叫他去我那儿喝酒。”
贾赦应了,又闲聊两句,问问迎春好不好,这才叫人把人伍玉华送了出去。
送走女婿,他又跟邢夫人感慨道:“咱们这女婿,比二房那一位薛大傻子强了不知道多少。”
“谁说不是呢。”邢夫人嘲笑道:“我只盼着他们赶紧生个跟薛大傻子如出一辙的大胖小子。”
两人嘲笑二房两句,邢夫人又冷笑,“说起来那薛家人总算是要搬出去了,我还以为他们连葬礼都要在咱们家里办呢。”
贾赦也讽刺道:“若不是皇帝出手,他们还真能住到地老天荒呢。”
“说起来……”邢夫人犹豫一下,“二房把探春送去哪里了?没边没沿的,这么大个人就不见了?”
“谁知道,管他呢。”贾赦不耐烦道:“我那好弟弟倒是能装傻,一问三不知。”
邢夫人又笑了一声,“这么出门可不是当正妻的路子,也不知道她想起来后不后悔。”
探春……明面上看是没后悔,不过她找了一大堆理由安慰自己,力求证明太太是无辜的,太太是迫不得已的。
比方主谋是元春,太太整日吃斋念佛,对此一无所知。
又好比可能是赵姨娘平日里太过猖狂,所以报应在了她身上。
还有可能……贾家沦落至此,这已经是太太给她找的最好的出路了。
这么一想,探春越发的痛恨自己不是男儿了,不然她早就替太太分忧解难,如何能落到今天这地步。
可正是因为她这么想,她对宝玉的感官也是一天比一天差。
宝玉长这么大,平日说起来府上人人都知道他好,可……竟然都不知道为太太分忧不成?
探春在厢房里头愁苦,薛宝钗又来找她了,跟探春同住的高姑娘一见她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