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王夫人冷笑,“赵姨娘总跟她吵架,隔三差五的就当着我的面来一通。什么不关心自己姨娘,不关心自己亲弟弟。她若真是这么个人,一点是非不分的,老爷又怎么会如此爱她?肯定是演的,不就是为了她女儿在我这儿过得好吗?”
听王夫人这么说,元春放下心来,道:“既然这样,过两日我便带她出去。我在宫里多年,总归还是有些关系的。以前不好出去,是因为不是妇人,有些话不好说,贸然上门,也怕她们以为我是要给自己寻出路——女孩子年纪大了,总归是要各种惹猜疑的。”
王夫人心疼的拍了拍元春,元春道:“好在都过去了。对了,我也带宝玉出去看看,他年纪也不小了,该长长见识了。”
王夫人也答应了,“毕竟是个兄弟,能镇住场面的,该跟着一起去的。”
从王夫人屋里出去,元春又看了看探春,吩咐给她梳妆打扮的丫鬟,“眉锋要修一修,别这么锋利。寻些嫩黄浅绿淡粉的衣裳出来备着,过两日要用。”
元春又上前给她往下拉了拉裙子,这样能拉长上半身,比例不好就不显高了。
“多吃些东西。”元春又吩咐探春,“太瘦了显得没福气。”
探春心咚咚跳着,一边紧张,一边想着计划奏效了,“大姐姐说的是。”
天黑了,贾琏又来伍家喝酒。
伍玉华还没回来,他便先去跟迎春说了两句话,进去看见观音像已经给收起来了,贾琏很是满意。
“父亲对你够好了,你看元春找的是什么人?薛家的大傻子。如今刚有了身份,便整日去娼馆消遣,给你这个提鞋都不配。”
迎春小声反驳道:“可他跟老鸨头子交好——”
“他一个锦衣卫,养几个帮闲,关照几个酒楼、客店和娼馆打听消息,这不挺正常的吗?”
迎春又不说话了,半晌才道:“我知道了。”
贾琏也顾不得她是真听进去还是假听进去,因为伍玉华回来了,两人又去东厢房喝酒去了。
酒过三巡,菜也吃了不少,贾琏有点上头。借酒消愁不仅更容易愁也更容易醉,贾琏如今就是这情况。
为什么,自然是因为他管着贾家庶务。贾家这都不是在走下坡路了,这明显就是在从悬崖上往下跳。
没权是个大问题,没了权都不敢花银子,生怕被人当肉盯上。
但这话跟伍玉华也说不着,他眼神迷离道:“别看我们这样了,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还是有几家关系的。”
伍玉华笑着把他酒杯挡住了,“先吃菜,一会儿凉了就该腥了。”
“比方安国公,长明郡主你知道的吧?还是有两分情面的,真要遇见事儿了也能去找,不过如今是家里人不争气,二十几房找不出一个上进的,这能找人?总不能认他当爹吧。”
贾琏笑了起来,伍玉华也陪着笑了两声,又叹:“你别说,认干爹发迹最快了。”
“唉……”贾琏也叹,含糊其辞道:“当年大总管的干儿子还想跟我认个干亲呢,我哪儿敢啊。”
他说着就拍了拍伍玉华的肩膀,“有机会千万别放过,免得将来后悔。”
两人又吃些菜,接着喝酒。贾琏这会儿已经晕乎乎的了,便道:“下个月我得出去一趟,去平安州,给族里办点事儿。养活一大家子不容易,难免要——等你到了千户就明白了。”
这话说得语焉不详的,伍玉华过了脑子也没多想,只记得平安州距离京城挺远,仿佛在极北边了。
贾琏喝得有点高,伍玉华便把他留了下来。
自打帮着贾家追捕逃奴,伍玉华不仅仅是得了不少好处,特别是分润给上司和同僚们的银钱,叫他在锦衣卫越发混得开了。
几个好差事做下来,他也攒了不少功劳,刚成亲的时候家里只有五个下人,如今又去找了一对儿母女,妇人去厨房帮工,做菜更精细些,女儿就去做丫鬟,比原先那男仆伺候得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