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我今天问名?就敢来报丧?”
林满倒是解释了一句,“人死了也没办法。”
是王熙凤?
顾庆之也劝道:“师尊快别生气了,不值得。况且贾家都乱成这样了,我前几日还听说贾家去官府报了不少逃奴,听说卷了不少十万两银子呢。有能耐的都跑了,如今这些可不就是上头说什么,他们办什么吗?”
有顾庆之劝,林如海倒是好了些,况且虽然不少人知道他女儿今天问名,但贾家明显不在这个圈子里头。
“叫帐房准备名帖,备些奠仪送去。”林如海吩咐道。
去上香是不可能的,都不是一个姓,连五服都谈不上。
不过顾庆之看林满那神色,就知道贾家八成还有话。
他给林满使了个颜色,又跟林如海道:“贾家在大兴县,我听说他们一开始是去大兴县衙报案的,只是大兴县令问了问没受理,说这肯定要跨县追凶的,指不定还要夸州府呢,叫他们去顺天府了。”
林如海哼了一声,道:“顺天府尹还是谢大人?”也就是被贾家坑了的那一位。
顾庆之道:“正是。谢大人接了这案子,但是听说那边是瞒不下去了才来报的,远的走了三个月,近的也不见了五六天,五六天?快一点北直隶都出了,倒是不太好找。”
“御下不严,自作自受。”
林如海也就这八个字的评价了。
等吃过了晚饭,趁着天没黑,林如海叫他赶紧走了。
顾庆之熟门熟路的自然也不用林如海送了,到了前院,他倒是看见了林满。
林满道:“国公爷,那贾家送信的下人还有一句话,说是死了的那妇人,生前跟姑娘交好,又说她死前一直叫着姑娘的名字,想请姑娘回去给她上柱香。”
林满说完自己先摊了摊手,“我都没好意思说出来。”
顾庆之拍了拍他肩膀,“那人是贾家管内宅的妇人,每天十二个时辰恨不得连轴转的,交好我听着都亏心。再说她有父母有相公有女儿,临死前叫林姑娘的名字?贾家是真敢说啊。”
“着实不像话。”林满道:“人死为大,他们这是连死人都要拿出来说嘴。”
这边顾庆之回家,那边贾家没等来林家任何一个人,别说遣个体面的管家来上香了,就连送奠仪的都是放下东西就走。
王熙凤院子里,灵堂已经设好了,平儿带着大姐儿还有屋里几个妾在灵堂里跪着,贾琏不过进来上了柱香,就另寻了地方歇息去了。
要说伤心,贾琏也是伤心,就是伤心的程度有限。
王熙凤从小产就一直不好,这几个月更是整个人都熬干了,贾琏纵然是对医药一窍不通,也能看出来她活不久了,他早就做好了王熙凤要死的准备。
而且王熙凤这两个月着实可怕,皮包骨头的样子贾琏都不敢多看。
贾琏往榻上一倒,叹了口气,心想她死了也好,至少比休了她要好。
首先就是王熙凤的嫁妆,真要休了她,就算有个女儿在,万一王家要嫁妆,至少也得还回去一半,她嫁妆也没剩多少了。
这么一算,贾琏不由得又觉得王熙凤没出息,又有点恨她。别人两句好话就哄得她找不到北了,那么多嫁妆,明面上看着是落在他手里了,可实际上全填给贾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