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别叫他贪凉踢了被子。”
袭人陪笑道:“太太放心,屋里人伺候都很是上心。我又绣了几个新奇的肚兜哄他穿上,断是凉不着肚子的。”
王夫人嗯了一声,“他们素日里都说你体贴,我也放心你,宝玉你好生看着。”
袭人应了声,又说:“当不得太太夸,这原是我们这些做丫鬟的本分。”然后她就微微皱了眉头,面露忐忑之色。
“当着我的面,你有什么不好说的?”王夫人沉声道。
袭人低下头来,小声道:“前些日子宝二爷受惊,金钏儿拿来那药,叫什么安神定志丸的,宝二爷吃完了,我想着若是太太这儿还有,不如叫宝二爷再吃几日。”
这药王夫人常吃的,里头加了人参等物,能解心烦惊恐。
“宝玉怎么了?”王夫人皱着眉头,“谁又吓唬他了?”
“没有没有!”袭人忙辩解道:“宝二爷……这几日总做梦来着,梦里……梦里叫林姑娘。”
王夫人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哼来,“还有呢?”
“也就叫两声林姑娘,别的没有了。”袭人小心应道,“我是想……宝二爷跟林姑娘从小一起长大,二爷又是个纯良的性子,林姑娘如今虽然搬出去了,可二爷总是伤心,又记挂着林姑娘。二爷如今又该是好好读书的时候,可他总往对面林姑娘的旧屋去,一坐就是半天。况且二爷年纪大了,老太太院子里又有那么些聪明伶俐的丫鬟,不如叫宝二爷搬到外头去住。”
这话倒是挺符合王夫人的心意的,宝玉如今越发的只拿老太太的话当圣旨了,这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
“难为你有这样的心思。”王夫人叹道:“这家里上上下下,有一个算一个,也没几个敢劝宝玉读书了。”
袭人低头害羞一笑,又道:“还有一件事儿要回禀太太。这事儿原不该我说的——”
王夫人脸上是关切,心里却想什么叫不该她说?这摆明是要告状了。
“林姑娘如今也回不来了,她那屋里的丫鬟是不是该另寻去处了?虽然咱们家里也不差这点银子养着那些人,林姑娘如今又是县主,原该敬着的,可那几人如今天天哭着说想林姑娘,宝二爷那性子,您也知道的,一天能有半天去劝人别哭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袭人低着头,又道:“还有老太太院里和二爷屋里的几个丫鬟,二爷既然想林姑娘,有几个为了讨好二爷的,总学着林姑娘说话,别的活儿也不干了,像刺绣这等活儿,我手笨,若不是求了宝姑娘帮忙,怕是也没这么快就能绣出肚兜来。”
王夫人点点头,“我知道了,难为你想的这样多,宝玉身边就该有你这样一个妥帖人照顾的。你且去,你好生照顾宝玉,我必定不负你。”
袭人又行了礼才离开,在院子门口又跟从老太太院子里过来的元春打了个照面。
元春进了屋,问道:“方才那是宝玉身边的丫鬟?那个叫袭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