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两步走到跟前,又问:“爹爹累不累,先用些东西再去洗漱吧?”
林如海又嗯了一声,忽然觉得不太对,兴许是住得太久了没发现,他都走进院子里了,才察觉这不是他林府啊。
这是安国府啊!
怪不得心慌呢,林如海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顾庆之,他竟然趁自己不在,把自己女儿骗来了?
都这样了,顾庆之如何不明白他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其实不仅仅是师尊的女儿,还有——不对,这怎么能是骗呢!
林如海已经转过头去跟林黛玉说话了,“怎么又住进安国府了?”
“先前教人作诗,咱们家里地方不够大,就来安国府了。后头又跟米姑娘去放风筝,她家住城北的,从这边走近,后来……”林黛玉想了想,“放了一天风筝挺累的,就歇了两天,之后就下雨了,然后爹爹就回来啦。”
林如海笑得很是柔和,他女儿长大了,都能嫁人了——林如海又回头瞪了一眼顾庆之,板着脸沉声道:“这两日的功课呢?拿来叫我看看你偷懒没有!”
顾庆之应了声,又跟林黛玉眨眨眼睛,转身往自己书房去了。
林家父女两个进了屋,林黛玉小声道:“爹爹,您也别总说他,您去贡院这些日子,咱们家里全靠他照顾。又是在安国府,当着安国府的下人。”
林如海心酸的笑了两声,心想:如今我说他,他不知道该多高兴。
“行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也好好歇歇。”
林黛玉点头嗯了一声,又道:“桌上有百花糕,我生日那天他们就做了这个,挺好吃的。今儿这个是新做的,父亲也尝尝。”
虽然说要休息,但是真要休息也休息不起来,毕竟才做了个这么大的决定,林如海叫了林满来,道:“安排人回去说一声,把我这些年给姑娘攒的嫁妆……可以运来了。”
林满立即就笑了,半真半假问道:“是运咱们林家还是直接运安国府?”
“自然是——”林如海说了一半就顿住了,“你怎么知道是庆之?”
林满又笑:“不是他还能是谁 呢?老爷同他一起回来,然后就说要嫁妆。”
“万一是同我一起阅卷的同僚们呢?”
能这么问,那就肯定不是啊。
“国公爷待咱们姑娘多好?姑娘跟他一处也总是笑。”林满一边说,一边又想起从前去贾家那次,“原先也见过姑娘的,文文静静的像是个大姑娘,可如今想想,那不是开心的模样。”
林满把林如海伤心勾起来,他自己反而笑了,“再说了,姑娘那及笄宴办得极好,又来了不少客人,高官、勋贵和宗亲三个圈子的人都有,就算以前还有两个对咱们姑娘有意的,以后也要被劝住了。”
林满迟疑起来,“不是老爷吩咐的?咳,我还以为是老爷默许的。”
林如海呵呵了好几声,“不愧是连全公公都自愧不如的安国公啊。”
但是他这态度,林满也不在意,嫁女儿嘛,他又不是没嫁过。
林满踌躇满志出去,吩咐人套了马车就回去林府,安排人手回苏州了。自家老爷太太夫人留在安国府,他肯定是放心的,还是办姑娘的嫁妆更重要些。
尤其那万工床,走陆运颠簸,怕是有所损伤,可一般的船还真不好运,兴许还得安国公找找关系。
林如海虽然斗志昂扬想要挑一挑顾庆之在功课上的刺儿,不过他为了早点出来,五天都没怎么好好休息了,吃过饭就是一阵又一阵的犯困,哈欠也是一个接一个的打,连带着屋里其他几人也都一边打哈欠一边流眼泪。
这种情况还挑什么刺儿呢?先睡觉吧。
只是临走前林如海还要撂个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