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末节的线索,林如海从翰林院出来之后,就一直在地方当官,所以肯定不是太上皇。
探花、翰林,这样的出身长期放到地方,就证明太上皇没打算好好用他。
顾庆之拿了皇帝给他加衔户部尚书的密旨递给他,“你看看这是什么?”
林如海接过来一看,有点一言难尽,“这是圣旨……是不是要摆个香案,郑重一点?”
顾庆之道:“这是密旨,况且陛下许我便宜行事,还有另一道旨意,发哪个,主要看我。”
顾庆之就又给他看了封林黛玉做县君的旨意。
“林大人,你也当了这么多年官,应该能猜出来这两道旨意是在什么情况下发出来的。虽然你请病请的不合规矩,可陛下在我的劝说下,也没打算跟你计较,可若是没我……”
林如海点了点头,“可若是没你,黛玉能活多久,多半要看贾家的良心了。”
“你知道!”这下是顾庆之跳了起来,“为什么!若说你宠爱林姑娘,你的确是计划着把所有家产留给她,可你为什么要托付给贾府?贾府哪里来的良心?从扬州坐船去金陵,一晚上就能一个来回,你不可能不知道金陵的护官符,贾府在金陵没什么好名声,京城的难道就是圣人了?荣国府哪里来的良心?”
林如海咬起了牙,下颌骨那里也凸了出来,“有人要谋反!”
顾庆之眯起了眼睛,“谋反?谁?”
林如海点点头,“我不知道是谁,去年梅雨之后,我整理案卷忽然发现的。没有证据,我猜……”
他快速的喘了两口气,道:“江南这一片地方,近十年没什么大灾,百姓安居乐业,近几个首辅也都不是这一片的,没有大片土地记在一个人名下,加上周围人都来这一片讨生活,人口应该是稳步上升的。江南富庶,盐就是这儿产的,多数人是吃得起的,但是盐税没有增加。”
“我家里也有些田庄,庄上的佃户人数在增加,扬州城里的百姓,也说日子过得更好了,百姓过得好吃得好,最直接的就是孩子生得多了,生下来能活下来的比例也高。但是盐税没有增加。”林如海又重复一遍,“你说是为什么?”
“别地儿的盐过来?”顾庆之摇头,运费是个问题,而且从哪儿运呢?晒盐的成本比煮盐低的多的多。
“盐商偷运大量私盐?”他再次摇头,林如海前几日才说过,去年有个盐商私盐运多了。他是能查出来的,他对两淮的盐商了如指掌。
“有两种可能。”林如海伸了手,比划一个二,“江南的百姓被运走了,或者有个查不出来的大人物挑头贩卖私盐,我手下十二个巡检司,三千盐兵都查不出来的大人物。私盐五十斤就要处死,你说这哪一条不是谋反?”
“两淮十多个州府,巡抚总督加起来都有十个了,竟然没有一个官员发现?”顾庆之怀疑的问。
林如海叹道:“你也知道,我是两淮盐运史,我管着三十多个盐场,从最南到最北,隔了快一千里地。这一片所有的官员加起来,从知府到总督,谁能有我活动范围大?又有谁能像我一样能管到这么细?”
顾庆之脑袋飞快转着,“这事儿我手下几个人是肯定查不出来的,得回京告诉皇帝,安排锦衣卫秘密查探。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造反是肯定造不起来的。皇帝是个好皇帝,百姓也安居乐业,更加没有天灾,绝对不会有天灾——除非地震。”
顾庆之说着说着就放松下来,“纵观这几千年,哪次不是逼到绝路百姓才造反呢?况且前头那一次太子谋反,如今皇帝看着王爷是一个比一个紧,府兵都降到五十了。没有这个条件的。纵然是要清君侧,那也得是手里有兵,还得有威望,才能振臂一呼天下来投,要是刚开国那会儿功臣多,乱糟糟的还行,如今造反,能被诏安就不错了。”
顾庆之摇头道:“真没这个条件。咱们还是说说你的事儿,就为了这个,你把林姑娘托付给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