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假傻?那多出来的不是给周瑞家的吗?她收了银子,自然会帮着遮掩一二。再说了,这里有一个说一个的,谁缺那二两银子?”
一开始被指责屁颠屁颠巴结周瑞家的那婆子又抖了起来,“要不是我当初连坛子都给了周瑞家的,你们如今去哪儿找人办事?哪有机会把她也拉进来?”
“马后炮!”
几个婆子心不甘情不愿的嘀咕,又有人问道:“我听说林姑娘给周瑞家的没脸了?会不会——”
立即有人打断了她,然后就是个略带几分嘲讽的声音,“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就是宝二爷,见了周瑞家的,也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周妈妈。”
“其实要我说,林姑娘是挺会摆谱的,周瑞家的好心给她送宫花,被她一顿抢白,俗话说得好,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也得看主人呢。”
“谁说不是,周瑞家的是二太太陪房,送的又是薛家太太从宫里得的好东西,她不就仗着老太太喜欢她?不就仗着自己爹是个官儿吗?”
“官儿怎么了?官还有个品级,咱们可是荣国府,超品的。”
“每天就吃那么两口,十顿饭就吃五顿,就她会装,就她会挑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做饭不好吃呢。”
“一点都不体恤下人,我们整天的忙乱,在她那儿是既没功劳,也没苦劳。”
一屋子婆子各种说得不带停的,努力散发着自己的怨气,似乎在她们眼里,要不是林黛玉,她们也不至于这么辛苦,更加不用破财消灾。
顾庆之后退一步,悄无声息又走回了黑夜里。
没什么可说的,他记住了。
第二天下午,顾庆之刚睡了午觉起来,就听见有人在他门口大声喊:“顾小哥儿在吗?林姑娘有话要吩咐他。”
顾庆之跟着这婆子又一路到了贾母的院子。
林黛玉还是昨天那个位置,换了一件浅粉、上头绣着不知道什么花的袄子,在太阳光的照耀下还有点点金光,精致又好看。
“昨儿你一说我父亲,有些话忘了吩咐你。”林黛玉指了指桌上的小匣子,道:“这是给你的。”
顾庆之上前一步,打开匣子一看,半匣子银锞子,半匣子铜板。
林黛玉声音柔柔的,听起来无比的平静,“你要进宫,宫里不比别处,像给你带路的宫女太监,还有帮你端饭倒水的,都是要给些赏钱的。东西不多,就是个心意。原该我父亲准备的,只是他事忙,下头人也想不到这么多,你拿去用吧。”
顾庆之眼眶顿时就有点热。
她过得什么日子,还要来操心他,借口还要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她甚至还说得如此平静。
顾庆之行了半礼,“多谢姑娘,庆之铭记在心。”
“不过是些我用不上的东西罢了。”林黛玉脸上带了淡淡的微笑,疏离又客气,“送他出去吧。”
顾庆之抱着匣子走了回去。
林黛玉明面上说得是宫里,实际上暗示的是贾府。
他哪里能住进皇宫呢?除非去当太监,就算是当了太监,哪个缺心眼的会给同僚打赏?
原本的好心情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还没蹲到林如海,饿着肚子要饭的时候,都没这么憋屈过。
昨天她还开开心心的,一晚上过去,就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