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巡游,情急之下连忙赶往别业求见张敬真,那边却关门?闭户,道是张敬真染病,连明天?的军演也都不参加了。
高善威当时便要硬闯节度使府,康白思来想去,这些天?张用还曾去过两次节度使府,裴羁与外界的联络始终不曾断过,若是裴羁觉得告知张伏伽有用,就不会一言不发,如今裴羁按兵不动?,那么府中情况多?半已经不是张伏伽能够控制的了,裴羁应当是对明天?的军演另有安排,这时候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他好容易劝得高善威回去,哪知一个眼错不见,高善威竟又闯到节度使门?前?,燃起庭燎,想要强行闯门?。
“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见到节度使。”高善威抛下火把点燃第二个庭燎,想起回家之后团圆的家宴上那空着的一双碗筷,赤红着一双眼,“中秋了,团圆的日子,我的玉娘……”
再也回不了家了。
康白顿了顿:“高兄,事关大计……”
“我知道,”高善威深吸一口气,“明日还不知道是生是死,若是不能够把玉娘的冤屈说个明白,我死不瞑目。我已经把事情交代下去了,若是我今天?出不来,徐坚明天?会接替我。”
徐坚,他的结义兄弟,城中嗢末人另一个领袖。事已至此,康白知道劝不住,抬眼,节度使府重重高墙一眼望不到边,里?面的人,可曾听见了冤魂的哭声?
“节度使,高善威求见!”耳边炸雷般一声,高善威大喊了起来。
露台上。
张伏伽沉着脸叱责张法成:“闭嘴!裴相面前?,哪有你开口的份?”
心里?的疑虑越来越盛,张法成不太沉稳他是知道的,但像今日这样沉不住气也是前?所未有,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一再针对裴羁?余光却在这时,瞥见府门?外的庭燎,又再注意到庭院中值守的不是他素日里?常见的几个护卫,而?是换了几幅吐蕃面孔,心里?突然?一凛,指着那几人问道:“他们是谁,我怎么从前?没见过?”
“右军营的,前?几天?府中闯进歹人后我增加了护卫的人手。”张法成今日几次被?他当众训斥,心中的不满已达到极点,生硬着语气,“伯父,我就不明白了,咱们沙州的军务大事,你怎么老让裴羁一个外人插手?他算什么……”
“法成,”阿摩夫人见他语气不对,立刻打断,“起风了,快去找件衣裳给你伯父披上。”
张法成忍着气顿住,张伏伽沉着脸,目光向庭前?一望,满院灯火辉煌,照出的依旧是吐蕃人的面孔,府门?外的庭燎越烧越旺,紧跟着传来一声高喊:“节度使,高善威求见!”
高善威。又不是不认得他,又不是不曾来过节度使府,为何不等通传,使出这手段来见他?又突然?想起已经有七八天?不曾见过外人,尤其又逢中秋,以往即便他不慰问,城中各级官员也都会入府道贺,今年却是一丁点动?静也无。心思急转中,看见裴羁淡然?的神色,看见阿摩夫人带着笑?意的脸,还有张法成紧紧安着的,腰间?的长剑。张伏伽转回头,看着府门?外冲天?的庭燎,叫过侍卫:“去看看什么情况。”
“法成,你快些去取衣服。”阿摩夫人忙也叫过张法成,压低了声音,“通知达赤立刻过来。”
她知道高善威,城中嗢末人的头领,虽然?不知道高善威是因为什么来的,但使出这样激烈的手段求见,让她本能地嗅到了危险。
张法成跟着侍卫下楼去了,张伏伽扶着阑干不动?声色看着,他转向主院那边,在长廊转角处叫过一个护卫说了句什么,那护卫,亦是吐蕃面孔。
今夜家宴赏月,正是诸人最松懈的时候,他身上连兵刃都不曾带。张伏伽思忖着,向夫人说道:“你这几天?不是有些咳嗽么?吹不得风,先回房去吧。”
张夫人有些意外,抬眼,他看着她,随即眉头一挑,看向庭院方?向,张夫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琉璃串珠灯下一名护卫恰好抬头,浓眉深目,颌下一部胡须,分明是个陌生的吐蕃人。张夫人顿了顿:“好,我先回去。”
眼见她带着几个侍婢下楼回房,张伏伽笑?了下:“走吧,咱们也去看看高善威怎么回事,这么折腾着要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