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泪适时落下,顺着脸颊滑到下巴,张法?成心一下子软到极点。原本是经阿摩夫人指示在东跨院埋下伏兵严密监视她,方才又眼睁睁看着她似乎是跟贼人一起走的,可此时她一哭,所有?的疑虑全都?烟消云散,忍不住伸手?来?扶:“别怕,我这?不是来?了?吗,有?我在,什么贼人也?不用怕。”
苏樱“羞涩”着躲开了?,看见他脸上有?一丝不悦,连忙又抓住他的袖子,哭泣着说道:“我方才听见外面?有?动静就想着起来?看看,谁知那些贼人竟然打晕了?侍婢,劫持我往外走,我怕极了?,他们威胁我不许叫喊,我一直在想要?是法?成将军在,肯定会来?救我。”
“我在,我在。”张法?成到这?时候怒恼都?成了?欢喜,放软了?声音,“小娘子,东跨院这?边守卫不足,你跟我去我院里住着吧,我保护你。”
“真?的?”苏樱“喜出望外”,余光瞥见阿摩夫人的身影在门外一晃,连忙红着眼圈摇头,“不行啊,老夫人好像很不喜欢我,我害怕她,不敢过?去。”
“怕她作甚?” 张法?成近日里接连挨了?阿摩夫人几顿训斥,窝着一肚子火,“这?家里是我说了?算!”
身后,匆匆赶来?的阿摩夫人步子一顿:“法?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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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私宅。
一抔又一抔沙土被双手?挖开,那身着间色裙的女?子终于露出地面?,长发如瀑遮住面?容,脖子上一片青紫,显然是被扼死的。高善威热血上涌,眼前发着黑不敢看,怀中带着的计时沙漏眼看就要?漏完,巡夜人马上就会回转,已经不能再拖了?,鼓足最大的勇气抖着手?拨开头发,露出一张死不瞑目的脸。
不是玉娘。但,总归是谁家的女?儿。也?许她的父母还在到处找她,还在盼着突然有?一天,女?儿会安然无恙地回来?。
一时间悲从中来?,高善威伸手?想要?合上女?子圆睁的双眼,肌肉已然僵硬,怎么都?合不上,借着月光看见女?子身下还有?无数衣裙层叠,不知还埋着多少具死不瞑目的尸骨。
“玉娘。”高善威嘶哑着喉咙低唤一声,伸手?再又去刨。指甲磨秃了?,很快开始渗血,根本觉不到疼,这?冰冷粗粒的沙石,这?些年?轻的女?孩子们埋下去的时候,该有?多疼。
“巡夜人来?了?,”在外围把风的侍从急急跳进来?,“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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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度使府,东跨院。
飘飘摇摇的火把光里阿摩夫人沉着脸快步走近,苏樱装出惊恐的模样,急急躲去张法?成身后。几次交手?她已经看出来?了?,张法?成智谋不多,性子浮躁容易被影响,是个好对付的,但阿摩夫人冷静狡猾,十分难缠,今天的难题,是在于对付她。
“叶苏,”阿摩夫人走到近前,冷冷开口,“方才那些人是谁?”
“娘,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被贼人劫走的,”张法?成张开胳膊护着苏樱,口中解释着,“她胆子小,你别吓她。”
胆子小吗?方才她亲眼看见,她在墙头上神色冷静,根本不带怕的。阿摩夫人忍着气拔开张法?成:“说,是谁?”
“我真?的不知道,”苏樱紧紧追着张法?成,哭着摇头,“老夫人,我是被劫持的,幸亏法?成将军救了?我。法?成将军,你快跟老夫人解释啊。”
张法?成心疼极了?,连忙又要?上前,阿摩夫人一把推开,恨铁不成钢,勉强压着怒气:“说,是康白的人,还是裴羁的人?”
苏樱心中一凛,她为什么会觉得是裴羁?难道她发现了?什么?急急抓住张法?成的袖子:“我真?的不知道啊法?成将军,老夫人不相信我,怎么办?”
她哭得眼睛都?红了?,梨花带雨一般,张法?成心疼极了?,带着气回头:“娘,她都?说了?什么都?不知道,你总咬着她不放做什么?”
“蠢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