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要喝药,”缈缈抱怨,“喝了两个月了,流筝姐姐不仅没醒,反而睡得更沉,脸都喝成?炭黑色了。”
宜楣正要说什么?,见雁濯尘走过来,弯腰将猫形的缈缈捞进怀里。缈缈抗议地“喵”了一声,然后把脸埋进他怀里,没有了动静。
雁濯尘捏了捏缈缈的耳朵,被她咬了一口?,反倒笑开,春风似的一瞬。
宜楣心?中感慨,垂了眼?。
雁濯尘说:“师妹不必担心?,你熬的药很好?,我?每日都给流筝把脉,她的情况正一天天好?起来,走吧,我?随你一同进去。”
冬日里难得有这样温煦的阳光,照得小径旁的积雪都闪闪发亮,缈缈摘了一支梅花,衔在嘴里,又耐不住寂寞地变作人形,率先推开了流筝卧房的门。
“流筝姐姐,今日的梅花真?是漂亮,是五瓣的,简直同我?的爪子?一样可爱——”
她走得快,率先绕过榻前围屏,雁濯尘与宜楣一进门就听见了她的尖叫声:“啊啊啊啊——”
“怎么?了,难道是流筝醒了?!”
“嗯,醒了……”缈缈从屏风后探出一半头,茫然地看向?雁濯尘:“而且不见了。”
雁濯尘:“……”
床榻上空荡荡,盖在流筝身上的鲛绡锦被叠得整整齐齐,锦被上留下了一封信。
“吾兄亲启。”
雁濯尘从缈缈手?中接过信展开,阅罢长?长?叹息一声,拧着眉心?不语。
宜楣问:“难道流筝又回姜国塔去了?”
雁濯尘回答道:“流筝没说去向?,可是除了姜国塔,她也没有别的地方流连。”
宜楣说:“她的命剑已竟镇了业火,如今虚弱可期,只怕路上会遇到危险,不如我?下山去追她。”
雁濯尘轻轻摇头:“我?与缈缈去追流筝,太羲宫的事就托付给师妹你了。”
说罢转身就走,宜楣追出去一步:“宫主选任在即,师兄——”
雁濯尘说:“我?早就失去了执掌太羲宫的资格,姜怀阔之后,是你和流筝把即将倒散的太羲宫撑起来,宫主这个位置,只你与她有资格问鼎,如今看来,倒是非你莫属了。”
他从腰间摘下一枚玉佩模样的印信抛给她,宜楣下意识接过,发现是宫主传信令。
持此令者?,视同太羲宫宫主。
宜楣攥着传信令,望着雁濯尘离开的方向?,心?情颇为复杂。
同天生太清剑骨的雁濯尘相比,她的天分实在寻常,再怎么?努力练剑,也不过是望他的身后尘。
她羡慕过他的天资,仰慕过他的风采,在听闻师父师娘有意要为他们做媒时,也曾芳心?暗许。
她想?着……若是追不上他,能与他比肩也是好?的。
不料造化弄人,世事翻覆,如今这枚宫主传信令,却交在了自?己手?中。宜楣怅然地叹了口?气,说不清心?头到底是什么?滋味。
她既没有太清剑骨,又没有镇灭业火的旷世功绩,也不知道太羲宫的师弟师妹们会不会服她。
正沉思时,宫内弟子?匆匆寻来报信。
“大师姐,周坨山的墨少公子?带了人来,可要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