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刚刚忘记拿玉響了。
我下意识地伸手,按下降谷零的肩膀,刚好背过身。
因为催眠瓦斯而没力气的手使得子弹的弹道偏移,枪支从他的手中弹飞,砸在远处的地面上。
“唔——!”
意料之外的痛意从肩膀传来,我的眼前一黑。
“谅月?!”
降谷零抱住了我,但是他的声音好像逐渐变得遥远起来,“谅月?”
昏沉沉的,中弹的痛只维持了一小会儿,我便觉得自己的灵魂正在沉沉地下降。
落下去、落下去。
然后有人在我的耳边轻声道——
我的孩子,回来吧……我的孩子。
第117章
【降谷零视角】
柳川谅月是个有点奇怪的人。
这么说并不是我对她有什么意见。我绝不会对她有任何意见。
只是偶尔,我发现自己能够从她强硬直白的做派下窥见一些惊人的脆弱。
这个认知令我感到非常好奇。
比方说她睡着的时候会习惯性地将自己缩起来,这是某种缺乏安全感的象征,有的时候她躺在我的身边就会蜷缩起来,头颅低垂眉心皱起,连呼吸都很轻,仿佛一簇碰到就会散开的蒲公英。再比方说,她的运气很差,但是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好像在被好运推着向前……不,那也不能说是好运,那是一种勉勉强强的,恰到好处的运气,就像去柏青哥店打小钢珠,临到结束的最后几颗钢珠才刷出三个相同数字的运气,所谓的‘苦尽甘来’。
不过在大部分的时候,她都会将这些特质隐藏得很好,就好像它们并不存在,或者说……她已经习惯了这些,并坦然接受。
……习惯孤独、习惯缺乏安全,习惯厄运。
这听起来都不那么令人愉快。
把羂索带回公安的那一天,本来已经想好了当天的晚餐食谱,如果不出意外,我会听到她夸这顿晚餐‘好吃到要把舌头吞下去了’,但是果不其然,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耽搁了。
委托那位能力特殊的漫画家到公安来帮忙还是一个月前的事情,联系方式是来自于上半年去杜王町时交换的名片。
虽然是位性格怪异,特立独行的漫画家,但无法否认对方的能力在搜证方面非常有用,所以商定了每周的周末来到公安加班,来回路费由公安报销,有需要也可以住在公安安排的房子里,不过对方拒绝了,坚持每周坐飞机的头等舱来回跑——为此我收到了财政部的好几封投诉信。
除了神明之外,羂索是我第一个见到的,活了那么久的……生物。
本质上,人因为在短暂的生命里追寻某个艺术的映象、精神的载体、燃烧又熄灭的梦想、隐秘的希求……才会成为人,一旦跨出了约定俗成的界限,就很难将其归在同类之中了。
我翻过那些被文字填塞得密密麻麻的书页,恍惚间觉得自己阅读的并非漫长人类的一生,而是正在模仿人类的怪物的一生。
我为那些轻描淡写的死亡而感到心惊肉绽,为这些隐没在世界背面的绝望而生出怒火。
谅月在这种时候也会皱起眉,那簇在她眼里摇曳的愤怒的火焰好像烧掉了一些她本人用于隐藏自己的硬壳,曝露出内里坚韧而炽热的灵魂。在这个时候,她看起来就少了很多的疏离,褪去了异类的假象,成为了我的同类。
也就是在这种时候,我又会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会在意于她身上的那点‘不同’,
而她的第六感总是很敏锐,就像我曾听搜一的人感慨女人是天生的侦探一样,她看向我,会让我觉得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了,一切的秘密在她的双眼里都无处遁形。
上一次在酒店里,我用手指轻轻地拂过她的眼睛,蜷曲而柔软的睫毛在指腹下轻轻扇动,带来一阵无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