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被他现在这个反常的模样惊愕到说不出一句话,过了好一晌,他才头痛地回想了一下:“好像没有收到他的礼物。”
江齐霄深呼吸了一口,他把那幅茶具随手一摔,像是带着一股火气,摔这套茶具的时候格外用力,直接摔得一个四分五裂。
他这一次是直接走向了门外,夜色已深。屋里加装了地暖跟暖气片,但是屋外江齐霄身上的西装就完全支撑不了抗寒的作用。
江齐霄走到后院荒芜人烟的地方,一个人安静地坐下。今晚雾很重,抬头的时候连月亮都瞧不见。
他的双手双脚被冻得冰凉,江齐霄却一点也不想回到暖和的地方,从小到大的许多事情在江齐霄的脑海里回忆。
江齐霄想着那些烂事,想着这压抑又没有一点感情的家庭,想着陆栩的存在。
胃又开始隐隐做痛。
江齐霄刚学会走路的时候第一次摔倒,身边没有一个人会帮他,没有人会来扶他,只有江硕川站在远方,冷冰冰地说了一句:“站起来。”
他懂事之后,学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把所有事情做到最好,因为他做不好一件事情,就要百倍千倍地去做到好为止。
江硕川跟他说:“没有人会帮你,只会有人教你。”
因为江齐霄跟宁婉的工作繁忙,他跟父母见面的机会很少,甚至连他生病的时候都不会回来看他,罕见见面的时候也是在冷冰冰没人说一句话的餐桌上。
以及必要时候要装和谐家庭的宴会。
从小到大照顾江齐霄生活起居的都是几个保姆,江硕川考虑细致到他会对保姆产生过大的依赖,所以江齐霄身边的保姆年年轮换。
除了流着相同的血缘,江齐霄从小到大都未体会到过骨肉相连的亲缘。
他人生中第一次叛逆是在小学,因为受不了这让人崩溃的压抑氛围,江齐霄冲着江硕川大吼大叫了一顿,说自己不要在这样的家庭了。
江硕川嗤笑一声,完全不把他的闹腾放在眼里。他只做了一件事情,就是把江齐霄丢进了一个普通家庭里生活。
总共一百二十平的房子,在最老的城区,因为没有拆迁,一家五口人就一起挤在那里,比江齐霄当时一个人的房间还要小。
江齐霄住的房间甚至不朝阳,阴暗潮湿,当时还正好是回南天,他住过去没多久身上就不舒服地起了湿疹。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差,晚上会被楼上走动挪椅子的声音吵醒,早上会被楼下老人早起健身买菜的交谈声吵醒。
江齐霄每天睡不到三个小时,神经衰弱到现在时不时要靠安眠药跟入睡也跟当初脱不开关系。
他也被江硕川从国际学校转学借读到了小区附近的小学,每天强制要求穿着难看且面料让他过敏的校服,标配午餐难吃到江齐霄动不了筷子。
最让江齐霄忍受不了的是学校里公用男厕的味道,他只是走近了一些,就被味道恶心到跑到干净的地方,吐得昏天黑地。
江齐霄的性格倔,硬是熬了好几个礼拜。但毕竟那个时候年纪还小,最后还是没熬过去回了家。
江硕川拿捏住了从奢入俭艰难无比的心理,又让他明白了钱与权是多么美好的东西,过来接他的那一天,看着他受了,难得对他和颜悦色了一下:
“只要你听我的话,所有一切都是你的,你不需要过这样的生活。”
他从小就比同龄人聪明很多,在听完江硕川那番像是对一个听话的宠物的训话之后。
江齐霄明白了一件事情——他的父母不会爱他,他只是一个被冠于“江齐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