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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新结的一颗杏果还没有钢镚大,狡猾地掩在层层叠叠的叶片后。

邵明曜却根本不曾抬头看,仿佛没听见似的。

林晃被他强硬地扳过去,一攥领子扯到面前。邵明曜两眼爬满血丝,刻着愤怒疲惫,让苍白的面色一衬,有股火山濒发的可怕气场。

他一字一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你要不是——”

话到一半生生顿住,他恶狠狠地瞪着林晃。

林晃骗了人,浑身却还是那股子无事发生的松弛劲,反问他:“要不是什么?”

邵明曜用力把他往外一推,自己连着后退几步,终于脱力地坐在地上。

他缓缓屈起一条腿,气喘吁吁抬头看着林晃。

林晃杵在他前方数米之外,垂下眸,视线掠过他沿发丝滴落的汗珠,起伏的胸口,又回到那双眼睛——

那双眼中,什么温和、风度都消散殆尽,只笼着一片凶狠。

林晃想,怎么会有人能生长成邵明曜这样——表面明朗,暗里却是深黑。骨瘦嶙峋,更显身硬腰直。

邵明曜神色难辨,开口喑哑地问道:“知道多少?”

林晃轻声说:“去过医院了。”

“别的呢?”

“猜的居多。”

林晃平静地说出自己的分析,他猜测邵泽远出了大事,但却想不通邵明曜为什么要防备李刺槿——李刺槿固然恨他,却也不至于对爷下手,她没有动机。

邵明曜听他说完,像浑身散了劲一样,低道:“钱就是动机。”

“你猜得不错。邵泽远是去机场路上出的意外,主动脉夹层,没抢救过来。”他不带感情地把来龙去脉概括一遍,“这么多年来,他和李刺槿相爱但也相防,李家一直对邵氏虎视眈眈,五年前他需要用我制衡李家,后来邵氏独立做大,他才又把我舍弃。”

“现在他身亡,李家又有机可乘。财产本该平分给第一顺位的父母、配偶和子女,但爷昏迷、我无法自证,李刺槿借机操作。一旦爷醒了,别说我那份,光是爷就能从她手中分走一大笔。”

林晃问:“可爷什么时候醒还是未知数,她不赶紧办遗产交割,和你们纠缠什么?”

“是我在作梗,准备起诉。”邵明曜颓然一笑,“我的动机,也是钱。”

“晃晃。”他垂下头低声道:“长远来看,爷要养老,我必须争家产,起码把他那份争到手。往近说……我需要钱,爷现在每天烧掉几万块,这些天我跑遍各家银行,想找爷给我存的那笔出国钱,可怎么也找不到……老头账面上的钱早就花光了,却远远堵不住窟窿。”

林晃眉心轻颤,“是因为没钱了?”

“嗯。”邵明曜无声苦笑,“爷的和我的都花光了。之烨和小白送的生日礼物,还没穿过,也卖给了二奢。我卡里余额不到一百,这几天又要给医院补预缴金,刚找了我妈借钱,但等钱到账,就又要去筹下一笔了。“

林晃嘴巴像被黏

住了,他难以置信却又恍然大悟——邵明曜吃了大半个月的番茄炒蛋、喝速溶咖啡,恐怕他的消瘦不仅是因为劳累。

邵明曜抬头看他一眼,“很荒唐吧,这就是你以为的大少爷……抱歉,让你看见这样的我。”他又垂下眸去,脚轻轻搓了一下地上的灰土,喃喃道:“狼狈至此,为了钱和恶人撕扯。”

林晃久久不语,邵明曜又抬头看他,目光带着几分试探,勉强笑着问他:“想不想知道我这几天在干什么,我最后谈判的筹码还没——”

“邵明曜。”林晃打断他,“你几顿没吃了?”

邵明曜像没反应过来似的,接着说道:“当年邵泽远帮我妈篡改了年龄,我妈她其实……”

“我问你——”林晃声音陡然拔高,“几顿没吃饭了。”

邵明曜一顿,半晌后才说道:“昨天下午在抢救室外吃过,吃了……”

他说到这又戛然缄口,脸色灰败。

林晃怆然一笑,觉得这世界真他妈荒诞得可以。

“吃了给我买的蛋糕卷,是吧。”

“饭不吃,遇事不说,男朋友不理。邵明曜,你可以。”

邵明曜没反应,林晃盯了他几秒,转身就走,留下院门大敞在身后。

烧麦店正准备关门。

老板娘收拾着摊子,朝林晃颈上的汗珠一瞥,笑道:“赶上了,原味烧麦还剩最后俩。”

她边说边掀开笼屉,林晃却叫住她道:“不要原味,要牛肉的。”

“今天怎么舍得了?”老板娘伸出去的夹子临时改了方向,“牛肉剩的多,要几个?”

“全给我。”林晃戳开付款码,“再打两杯豆浆。”

晚上没豆浆了,林晃只好去小卖店,摸到什么拿什么,乱七八糟装了一兜子。他一路跑回家,邵明曜还是刚才的姿势,手腕搭着膝盖,垂着头,像具风化了的雕塑。

烧麦不太热了,邵明曜坐在地上,沉默地一口一口往嘴里送。

林晃从没见他这么吃过饭——牛肉烧麦个大,他平时也就吃俩,可这会儿满满一兜子转眼就没了一半。他几乎不嚼,只顾囫囵往下咽,噎住了就拿饮料送一口,也不管它可乐豆奶红茶。

吃到最后几个,林晃走过去一把扯走了袋子。

塑料袋不客气地在邵明曜手指上勾了一下,他动作一顿,把手里剩下的半个喂进嘴里,捏起可乐一饮而尽。

“我还没有和你说完。”他仿若无事地开口,“要找的信息都全了,一会儿就发给李刺槿。”

林晃沉默地听他讲述那些谋划,面色平沉,心中却掀起惊涛。邵明曜说的每一句都在挑战他的认知,他那点心眼在这人面前简直连思考都算不上。

可他听着,脑子里回荡的却分明是大夫那句“让个刚成年的孩子一个人扛着”,心尖刺痛得无以复加。

邵明曜在等着他回应,他沉默了许久才道:“你不会输的。”

邵明曜无声轻笑,“对我这么有信

心。”

林晃缓道:“她再多阅历,也架不住心思被你拿捏住了。可是……”他停顿下来,深吸一口气,“可是邵明曜,你能一眼看穿别人的心思,怎么不想想我心里的感受?”

邵明曜一怔,林晃凝视着他,问:“还是说,你其实和别人一样,也觉得我没有心?”

“你爸死的时候,爷不认识人的时候,等着抢救的时候,交不起住院费的时候,还有……”林晃语气平静,声线却不自觉地沾上了一丝哽咽,“还有饿肚子的时候。”

他眼眶发红地看着地上那人,“有没有想过,你已经不是一个人在活了。”

“你发了五年没意义的屁话,被你爸踹开了却反而和我断联,我以为那是因为你以前不在意我。可现在我们在一起了,你却还是这副样子,一遇到事就要把我踢开。”

“你和我搞对象是为了什么?就只为了亲我弄我,一点也没觉得你的人生里多了我这么个人,是不是?”

邵明曜怔忡地听着他一句句质问,胸口起伏渐深,每一声呼吸仿佛都在压抑痛苦,颤声道:“林晃,你怎么会这样想?你从阴影里走出来不容易,往后人生,你需要的是轻松自由,而不是任何一丝一毫的负担和……”

话没说完,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将他生生打断,在院子里回荡。

邵明曜被扇得偏过头,巴掌印在面颊上缓缓浮起,一处泛开鲜红血痧,是林晃套在食指上的那枚戒指。

“邵明曜,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林晃愤怒道:“你搞上的不是什么温室里的孬种,他不需要被你呵护!”

邵明曜抬手擦去嘴角沁出的一点血,回过头死死盯着他,“他不需要呵护,我就能心安理得拉他陪我一起滚那些蹉磨吗?”他呼吸沉重,双目猩红,“我爱一个人,不会去想他能吃多少苦,只想让他再也不要有苦吃,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林晃说,“你没有在爱我,你只是在做慈善。”

他语气低落难过,退后两步看着邵明曜,许久才又开口道:“不管李刺槿中不中招,爷的医疗费我来出,十年内,你连本带利还我。”

邵明曜眸光一顿,林晃深吸一口气,收拾好情绪,说道:“邵明曜,我们分手吧。”

“你说什么?”邵明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分手。听不明白吗?”林晃直视那双眸子,“我不想和你搞了,不想要你了,以后再也不会回你消息了。”

他说着转过身,大步朝大树下走去,“小狗玩偶还你,北灰归我。”

北灰吓得眼睛都直了,蹲在树底下一动不敢动。

林晃走到半路,身后掀过一阵风,他的身体一瞬间涌出先发制人的本能,他却克制住了,不理会地继续向前走,直到忽地被从身后一把掴住。

邵明曜攥着他后衣领,不等他扭过身来,不由分说就往屋里拖。那股可怕的力气出乎他的预料,他被拖得心里更冒出火来,吼道:“松手!”

“闭嘴!”邵明曜咬牙往

外蹦了两个字,手上更粗暴,进屋时甚至像故意似的把他拖得踉跄了两步,脚绊在门槛上,骨头磕得生疼。

林晃更怒,“你他妈像条疯狗!”

邵明曜一把将他丢在床上,“我就是。这不就是你要的吗?”

惯性使林晃的脸扑进床垫,撞得鼻酸。那股熟悉的松木调香氛扑入鼻息,此刻却只能更激发他的怒火,他刚挣扎着要起身,邵明曜却提膝直接将一条腿跪压在他背上,生生把他踩了下去,道:“拿安全来骗人还有理了,和我闹是吧,要分手是吧?”

“对你好,护着你,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里,就换来你要分家,换你一句以后再也不回我消息!”

林晃被脸朝下压在床上,窒息中,忽然听到身后清脆的金属扣撞击声,他惊慌难信地扭过头,却随即又被邵明曜大手按下去,邵明曜单手抓着皮带狠拽了两下,把它从腰上整条抽出来,扔在一旁,又二话不说地去扯林晃的裤子。

“说什么我和你搞对象就只想亲你弄你。”

“我弄过你么?我看你是不知道什么才叫弄你。”

“邵明曜!”林晃双腿死命地踢蹬,奈何整个脊背都被压住,他手撑着床垫强行起身,拼着把腰扭伤也要回头,抬手朝邵明曜脸上扇去。邵明曜一偏头,让那一巴掌清脆地扇在脖子上,那双眸深黑得可怕,他冷笑道:“小动作确实多,真碍眼。”

他说着就把另一条腿也跪上来,膝盖一顶,重重压住林晃腿根后侧。林晃痛得几乎要叫,邵明曜顺势捉着他两只手扭到身后,拎起皮带便捆了他一双腕子。

林晃彻底被制服,失去了最后一点挣扎的可能。邵明曜一把扯下他裤子,从他身上下来,抓着他肩膀把他翻个面。

林晃气喘连连,和他正面对视,挑衅道:“我不知道什么才叫弄,你他妈敢让我知道吗?”

邵明曜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伸手下去一把握住他。

“有什么不敢,真要是想,办法多得是。”邵明曜语气冰冷,“你自找的。”

房间里激烈的争论停了,空气似是凝固住,时而又似忽然剧烈波动,所有的感官都在静谧中变得混乱狼狈。

林晃双手扭在一旁,他使出全部力气挺腰蹬踹,直至肌骨酸软再也使不出劲,单薄的腰弓起,他闭眼似是服软,片刻却又再蓄力挣扎,再被粗暴地摁下去,周而复始,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他忍耐不住地从喉咙里滚出动静,先是隐忍的轻哼,却只换来邵明曜嘲讽的冷笑,换来更磨人的摆弄。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忍不住叫出声,一声接着一声,似咒似求,直到嗓音嘶哑,头发湿透,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那样倒在床上。

邵明曜看着他腰上臀上腿上那一条条被掐出的红痕,视线扫过淋湿的地方,轻蔑道:“才使上这么点手段,就不行了么。”

林晃没有反应,他睁眼看着天花板,像是半昏厥,又像回到了小时候的样子。

他腕子太细,出了汗,皮带不知何时滑脱了。邵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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