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没有移开过视线,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就像是蛇类哺食前的潜伏,安静,黏稠,缠绕,无比耐心又悄无声息。
他的左手看似随意地按在那根柱子的棱边,可上面青筋冷涩舒张,好像在用力地控制着什么。
楚弘甩了下脑袋,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比喻吓到,堂哥应该是和煦温柔的绅士和家族荣耀的门面,不可能与这种阴暗的词汇产生一点联系。
可是……
即便隔着距离也能揣测到那发烫的视线。
这样的视线,这样的视线……楚弘回想起自己出国找原楚聿玩时吵着去枪械馆,堂哥曾经仔细地教过他。
教的……教的好像是来福枪上瞄准镜中的十字准心,屏息、静气、等待,不容置喙地死死锁住目标。
原楚聿太专注了,浑然超脱的专注,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过分到有些失礼的视线锁定已经被他人窥视到。
楚弘后知后觉地想着,这种被人轻易窥破的情况本不应该出现在自己八面玲珑的堂哥身上。
一切都太奇怪了。
“我还缺个泳帽诶。”林琅意有些为难,她真的是来好好打球的。
原楚聿骤然回神,立刻从柱子上松了手,手臂上鼓涨的筋络短时间还回不去,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反差性感。
他的喉结微不可见地耸动了一下,又一下,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喑哑:“第一件有配套的泳帽。”
“可是这顶泳帽后面还有这么长的拖尾的纱,只能拍照不适合运动啊。”林琅意不满意,“程砚靳是不是傻,选什么婚纱头纱啊?我记得设计师对这件的设计就是泳装婚纱啊。”
原楚聿忽然又不答话了。
楚弘毕竟年纪小几岁,注意力也转得快,方才的事迅速往脑后一抛,埋怨:“你戴什么泳帽啊,戴了又不好看。”
林琅意扭头:“为了赢你啊。”
“你做梦!”
原楚聿好像看懂了林琅意戏弄的面部表情,他问:“你会水球?”
林琅意想了想,保守起见:“能玩个几节吧。”
一场正规的水球比赛一共也就四节,一节八分钟,全程不可踩地或碰壁。
可比赛中,球出界或者犯规都会暂停计时,实际一场比赛远远超过这个时间,强度极大。
更遑论其中会夹杂频繁大量的身体对抗。
原楚聿忽然开口:“你如果能赢,刚才那件事我们可以详谈。”
林琅意霍然抬头,手里一激动大力扯着泳帽,像是要把它扯坏了,她几乎是立刻求证:“你说真的?”
他轻轻颔首。
林琅意喜上眉梢,简直要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砸昏了头。
所以说这种琼枝玉叶的家伙一个个的都性格奇葩呢,刚才实打实的让利不要,现在光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赌注就莫名其妙地松口了,跟昏了头一样。
她此刻激动之余,再次遗憾地想着,果然这种精致的走秀款在关键时刻就是中看不中用,她现在看腰侧的彗星勾边装饰都想一把薅下来。
直接买件运动品牌的深蓝色运动全包泳衣多好啊!!
她死都要赢下这场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