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视线随着话音从他英俊的五官往下流连,乘屿在她毫不收敛的打量中,莫名升起去拉那裤腿的冲动,但他克制住了,仍一动不动,任她去看。
她终于道:“倒是还不错——但是你放心啦。我是事业型的女强人,才不会耽于美色呢。”
“……我是真的想帮你。”她在他狐疑地目光之中上前一步,突然捉住了他那只正微微掩在身后,发抖着的手,道,“不要害怕,你听我说。”
他反射性地迅速撤开半步,抽开自己的手,还好殷容并没有跟上来再捉他的意思。
她只是缓缓吐出一口气,“乘屿,你生病了。你之前应该在长期服药。现在你所有的一切症状,都是药物的戒断反应。手抖、食欲不振甚至恶心、失眠、易怒……”
她顿了顿:“有没有浑身不知名的疼痛或电击感,只能通过自虐来缓解的?”
乘屿蹙眉望她。
那眼神仍旧警惕,像立起一身尖尖角的刺猬,也像垃圾桶旁冲路人龇牙威吓的流浪狗。
他的体温比她低很多,冰凉的手指被她滚烫柔软的手心短暂包裹,留下了被灼烧的错觉,被她撩起的裤腿明明早已放下,却好像仍有什么未遮住,让他左右不是滋味。
“戒断反应很痛苦,陈平之会给你开一些药,缓解痛苦。不要害怕,因为也有好消息哦!”说到这里,她突然笑了下,眼睛亮亮的,像只狡黠的小狐狸,“我想失忆对你来说可能也是个好事情,说不定把那些不好的记忆通通忘掉,就把抑郁症治好了呢。这就叫因祸得福。”
用失忆来治抑郁?
听起来真像是全世界最凄惨的故事了,乘屿不明白怎么到了她嘴里,反而成了福气。
她得意洋洋地继续说:“你今晚就开始吃安眠药,陈平之说他会喊别人送过来,后面一点一点地戒断药物,一定会好起来的。”
“还有,如果难受的话,你告诉我。我会陪着你的。”
不知道哪一句话触动了他。他突然后撤了一步,眉头微蹙地开了口,话语一字一顿地,像冰凉的珠玉扔在银盘里。
“殷小姐,谢谢你,真的没这个必要。”他礼貌地颔首表示了然,像是做惯了决定的人,随意地抛下结论,“就到此为止吧。请相信我,未来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现在去换回我的衣服,今天就……”
“今天就去哪儿?”殷容怀柔政策大失败,有些恼羞成怒,开始毫不留情地逼问他,“到底是去警局,还是想找个无人的地方死掉?我告诉你,你离开这个家的第一秒,我就会报警,告诉警察你有自残倾向。”
她在乘屿骤然变冷的神色之中获得成就感,微微绽开一个笑,“想自由?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想自由,也要有能独自存活下去的资本。”
乘屿沉默良久。他有些新奇地打量面前的女人,好似很不理解她的想法。
“我想请问,”他终于开口道,“我的去留……不,我的死活,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殷容面色没变,心神却因他的话而猛地一震。
……和陈平之说的一样。
他竟然真的想要寻死。
——他怎么可以想要寻死?!
男人自顾自得出结论,终止了这个话题:“毫无关系。”
他径直地向卧室的方向走,抛下结语:“不管我怎么样,是死是活,都与殷小姐您,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