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忙着单于的病,没空料理这些下人,越来越没有规矩,五王子进?来,也不通报一声!”
接着,便走到裴彦苏的身旁,满脸关切地上?下打量一番:
“听说你昨晚便到了上?京,怎么不直接来看你父王?”
这话一问?,里面毡毯上?半卧的乌耆衍,疲惫的眉头也跟着皱起。
而侍奉在乌耆衍身侧的三王子珀尔温和四王子西诺西,虽然一个眼盲一个瘸腿,听到帕洛姆的话后,本就鄙夷的脸上?更是难掩惊愤。
裴彦苏冷厉的目光迅速扫过自己这素昧谋面的两位兄长,最后停在乌耆衍的面上?,才定定开口说道:
“大军在冀州遭逢疫病,许多将士刚刚恢复康健,又?跟着儿臣日夜奔波至此?,儿臣体恤将士操劳,便让他们先扎寨休养。”
他搬出了情同手足的漠北铁骑,从来没有沙场经?验的珀尔温和西诺西只能悻悻闭嘴。乌耆衍的绿眸动了动,盯着自己这风尘仆仆的五儿子看了几息,才复问?:
“你娘呢?还有你的公主?王妃,人又?在哪里?”
尽管乌耆衍大病初愈,可气吞南北的草原枭雄从来不是什么和缓之人,短短两句质问?,带着令人心惊胆寒的严厉。尼娜娜本来还为起初的变故懊恼不已,一听自己的父王将自己刚才那些话听了进?去,双眼一亮,霎时便来了精神。
她可是父王的长女,单于居次,在背后说人坏话,肯定不会空穴来风!
消息是不久前才由贝芳带来的,确凿无误,刚好让她在父王面前利用时间?差打个小报告。
“她们确实?没跟儿臣一同来见父王。”当尼娜娜听到赫弥舒坦率承认事实?时,又?忍不住得?意?起来,脸上?的颓败一扫而空,还暗地里“哼”了一声。
“此?番冀州城外突发?疫病,来势汹汹,阿娘与公主?担心疫病扩散到草原上?难以?控制,便不顾危险亲自前往冀州外的小镇上?除疫。”
裴彦苏坦然从容,如松如柏的身姿傲然挺立,将帐中一众各怀鬼胎的蝇营狗苟衬得?更加黯然失色。话至如此?,他故意?一顿,将其?余人面上?吃惊失落的神情尽收眼底,才继续说道:
“所?幸,冀州城内外的疫病都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并未向外扩散。只是阿娘她为此?病倒,公主?便留在她身边照顾她,并未跟随儿臣来见父王。”
“你娘病倒了?她的身子可还要紧?”帕洛姆适时插话。
“多谢大阏氏挂怀,阿娘只是太过操劳,并无大碍。”裴彦苏心知帕洛姆佛口蛇心,淡淡回应:
“方才儿臣所?言,冀州百姓皆为人证,若是阏氏和两位兄长不相信,儿臣刚好也带来了人。”
乌耆衍面色不动,显然明白他不可能在这种大事上?撒谎求荣,只冷冷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长女尼娜娜,尼娜娜只能迅速低下头。
“这一次,冀州疫病与父王的急病同时到来,阿娘与公主?如此?扑心扑力为民?奔波,同时也是在为父王积德积福,”裴彦苏则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幸而一切好转,诸事无碍。天佑父王,天佑漠北!”
这话,又?将方才拿求神拜佛来邀功请赏的三王子珀尔温下不来台,他虽然眼盲,却已经?暗暗咬牙切齿,感受到身旁的四王子西诺西还想说什么,迅速拉住了他的衣襟。
“赫弥舒,你做得?很好。”乌耆衍绿眸中的犀利缓和下来,轻咳一声,“既然你娘和王妃都还留在冀州,你便快马加鞭,把她们都接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