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伊突然?将枪口对准她,倒未必是为了泄私愤,反而是眼看着无法扭转大局,便下了决心抗下一切,好顺利让儿子车稚粥得以脱身。
这么想来,那些辱骂她的话,只不过是为了刺激她和裴彦苏,吸引众人的怒火,倒真算不得什么。
但仔细回想,她昨晚差点被车稚粥的手下凌辱时,车稚粥口口声声,自然?是知?晓裴彦苏被毒害之事的,硕伊这样囫囵撇清,其实破绽百出。
只是,乌耆衍匆匆拍了板,他对裴彦苏说的话,看似是在询问,实际却已经将车稚粥完全摘出来了。
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才得以统一漠北的单于,到底是虎毒不食子?。
若是自己再死咬不放,恐怕会再起波折。
“孟使官此番被连累丧命,儿臣于心难安。”萧月音松了裴彦苏的手,起身向?乌耆衍郑重行礼,用的自称,也换做了和裴彦苏一样,“汉人讲究落叶归根,儿臣只求父王一件事,准许孟使官灵柩返回邺城,入土为安。”
显然?,“儿臣”这个称呼也让乌耆衍颇感意外,不过他倒是不动声色,点头同意了她的要求。
又另起一句:
“我记得,那个潘素还在牢里关着,没?有处置对不对?”
“单于,”裴彦苏未及回答,又沉默了许久的贝芳,虚弱说道,“萨黛丽应当对下毒一事毫不知?情,而她先?前曾四处行医,救过不少人,小女?斗胆,请单于不要为难她……”
萨黛丽咬着嘴唇,看向?贝芳。
这个姑娘差点中?毒致死,却想为自己这个“情敌”求情,若论心地善良,那咄咄逼人的永安公主倒是落了下风。
她们以后同为王子?妾室,还是应当互帮互助才是。
“汉人除了五马分尸、凌迟之外,似乎还有一种刑罚,叫剥皮实草。”乌耆衍摆手,并未回应贝芳,“硕伊身为阏氏,教唆王子?屠戮兄弟,与那细作?潘素,都用此刑。”
“还有一件事,儿臣想向?父王奏明。”硕伊之死已是板上钉钉,裴彦苏调转话头,“此番因为同娶三女?,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是儿臣之过。今日既然?婚仪未成,儿臣希望父王收回成命,只留公主一人在儿臣身边。”
又转向?面色未动的帕洛姆:
“烦请大阏氏,为萨黛丽与贝芳安排,另嫁他人。”
此话仿如?晴天霹雳,刚刚还开始打?着小算盘的萨黛丽霎时呆住,缓过来时看向?贝芳,善良淳朴的贝芳也一样呆若木鸡。
“今晚大家在此,主要还是议罪,赫弥舒所提之事,稍后再说。”帕洛姆的回答不容置疑。
***
一切尘埃落定,众人各自散去。
萧月音与裴彦苏一同乘车回到临阳府,行至两人小院的分岔口,却听他倏然?奇道:
“公主的健忘又犯了吗,怎么还往那边走呢?”
她怔住,这才再次想起,自己已与他成夫妻一事。
怪一整晚波折重重,偏偏让她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