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回来前,奴婢便差人去问过了,”戴嬷嬷双手交握,“裴娘子不耐长久舟车,在刚到这行馆时,便已经歇下了。”
隋嬷嬷听了这话,却有些犯了难。
裴彦苏高中之后,便将客居临漳的裴娘子接到了邺城,好生安顿,但他与萧月桢相交的这段时日里,萧月桢却从来没有提过要去探望这位未来的婆母。
箇中原因,除了裴溯当年未婚先孕、被江南裴家逐出家门而身份尴尬之外,大抵也是早早听说,这位相貌温婉柔美的娘子,骨子里却是刚烈得很,与那些惯会对萧月桢阿谀奉承的宫中嫔妃和命妇们,全然不同。
即使一同上路,按照萧月桢的性子,想来也是不会早早与她接触,至少也须得等到,漠北王廷那边正式给了裴娘子身份之后。
但若要将这些如实告知萧月音,让她将“萧月桢”演得更加入木三分,隋嬷嬷打心眼里又不十分情愿。
宴席上眼见着裴彦苏将萧月音自然按在了怀中,隋嬷嬷虽不便承认,可却难免生了不小的怒火。
这个萧月音,到如今还没松口,究竟要不要答应她家那金尊玉贵的大公主,要换人的交易呢!
她凭什么又要把萧月音当做自己真正的主子,尽心尽力侍奉?
永安公主这边看似一片和谐,而裴溯那头,却是十足的情真意切。
这位如今还只能被称一句“裴娘子”的状元母亲,正与自己的独子对坐案前,静静观着他默默用饭。
良久,似乎是捉住了谈话的先机,裴溯先开了口:
“今日为了挡那贼人你伤了双手,阿娘以为,势必伤筋动骨,但眼见你现在一切如常,阿娘也算是放心了。”
裴彦苏用巾帕拭了唇角的汤汁,闻言又瞧了那隐隐透出血色的掌心,笑道:
“伤也确实是伤了的,让阿娘担心,是儿子不孝。”
眼见裴溯似乎也看穿了他的心思,便干脆直接说破:
“凭儿子的功夫,制服那要对萧月桢不轨的大汉,轻而易举。而这出‘舍命保爱’的戏码,也不仅仅只为了博得那永安公主的怜惜。”
说着,他那骨节分明的长指,又轻轻抚过被公主亲手缠上的纱布:
“伤了一点手掌而已,以小博大,划算至极。”
裴溯因道:
“今日那车稚粥王子来势汹汹,阿娘虽未被邀请入席,却也听闻,因为贼匪之事,摩鲁尔与他在席上差点大打出手。忌北,阿娘一想到,仍旧心惊胆战,”
裴溯的黛眉微蹙,看向裴彦苏的目光,渐渐起了一层忧虑:
“要不是你早早便知晓车稚粥与摩鲁尔两边的靠山左右贤王的恩怨,恐怕今日,是要吃这车稚粥的哑巴亏了。”
“儿子势小,那栾狄乌耆衍又这样大张旗鼓要将我迎回漠北那蛮荒之地,”提起自己的这位生父,裴彦苏并无半点好感,“不用计自保,我们此去,必是死无葬身之地。”
“忌北,阿娘知道你并不愿认这个父亲,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