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眉心来?。
“做什么要摔砸东西?”她最怕这种巨大的声响,心都有些没?缓过劲儿来?,“我?同意?他们进来?,也是为的要他们死了这条心,他们在?冬盈祭祀时就不安分,我?就是想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手段——”
邱绿话音一顿。
是明玉川抓起地上的衣裳,往火炉处去,她吓一跳,“明玉川?!”
明玉川却似是气怒了。
“你到底是怎么——”
“这衣服,这口脂的颜色,这些首饰,”明玉川将手里的口脂盒子摔了老远,“无金线绣制,浅粉……首饰各个都是花鸟镶嵌玉石,都是给下?等姬妾用的,杨家好胆量,谁给他们的胆子!”
他手里的衣裳全都被丢进了火炉里,火光霎时升起,邱绿愣愣,她竟没?想到明玉川是因得这个生气,且这怒火越升越大,好似此时炉中?火焰,见他要拿金铃唤丰充,邱绿忙制止他,揽住他双手抬头看着他。
“衣衣,你听我?说,”邱绿脑海里一片乱麻。
从未有人待她如此过,她早习惯自己不受重视,对?杨家送的东西是给下?等姬妾的规制,她也并未有气怒。
对?这些,她亦早已?经看开。
才导致现下?,她甚至忘了该如何似平常一般安抚他。
“杨家会送我?这些东西,再正常不过,我?是奴隶出身,甚至比不得金云台从前送来?的那些奴隶,”她近日里时常做梦,梦到些原身从前的事情。
生父不知,生母是为求得半块饼子都能?与他人媾和的‘娼妓’。
生了不知有多少个。
在?奴隶众多的地界,她的出身都极为低下?,生如蝼蚁,命比纸薄,说来?也是可笑,原身与她上辈子的人生,其实极为相像,若她投生在?乱世之中?,恐怕定是这般人生。
她早已?经习惯被人看不起了,因为那才是常态。
“我?被他人看不起是应当,”她甚至想都没?想,直接说道,“杨家会那么想,再正常不过了,衣衣,这不值得你生气。”
她说着话抬头,正想亲亲他,似从前一般安抚他。
抬头,却正与少年垂下?望她的眼睛四目相对?。
邱绿看清他神情,她浑身僵硬。
明玉川已?牵住她手,闷不吭声往外头去。
“……衣衣?”
“做什么去啊?”
“带你去杨府。”
邱绿望他背影,她愣愣,忙道,“不用的啊,我?都说了不用了,衣衣,这才是平常——”
“你与我?在?一起,我?是要你受过许多欺负吗?你为何要那么说呢?”明玉川另一只手捂着心口,都有些呼吸不过来?般,他眼眶都泛红,“我?的心都要痛死了,你做什么要那么说呢?”
邱绿发愣,她一点点垂下?头,没?说话。
明玉川给她穿鞋,又要孟娘给她去换了身厚衣裳,喊了丰充与金云台的粗奴,将杨家方才送的东西,有一件是一件全都捎了上来?。
孟娘将上午邱绿送的金发簪也拿了出来?。
马车内拉着车帘。
邱绿坐在?对?面,好似做错了事的孩童,她低着头拿着木盒,许久才抬头道,“衣衣……杨府送我?的这金簪还有问题呢,流苏上头写了个叶字,我?猜了一天,在?想许是从前我?过往的名讳有个叶字,但我?记性不好,我?都给忘了——”
她滔滔不绝,指尖紧攥,低着头将木盒无声递过去。
片晌,没?听见明玉川说话,她才起眼,望见明玉川拿手帕抵着右侧眼下?,好片晌,才将那木盒拿了过来?。
邱绿听见他轻笑。
“你是唤绿叶,我?知晓,”明玉川将那金簪扔木盒里,移开视线,“但往后再不会唤这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