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的,明明外头雨声淅淅沥沥不止,却总能听到自己肚子咕噜噜的可怜叫声。
邱绿把自己蜷缩起来,闻着殿内的熏香刚昏昏睡过去,忽的脚跟一蹬,在睡梦中惊醒了。
她瞪着眼睛望着眼前垂落的厚重床幔,自从明玉川莫名其妙半夜过来她这边几次,邱绿如今睡眠越发警觉,她轻手轻脚坐起身,一把掀开床幔,恰巧与正站在床幔外头正探头的人撞了个对眼。
丰充被吓了一跳。
他脚步后退,拍抚着心口,“你、你醒了怎的也不说一声。”
邱绿听出了他的声音,顿了顿,“丰充?”
“是我。”
“你怎么过来了?”
对这个老奴,邱绿印象平平,因为对方只听从明玉川的吩咐,对她格外冷漠,一开始邱绿还以为他嫌弃自己,后来发现丰充避讳她简直宛若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黑暗里,邱绿什么都看不见。
外头雨声淅淅沥沥,这雨不知要缠绵到什么时候,简直和明玉川一样阴郁烦人。
“你、你不能点个灯吗?”她和丰充打商量。
“金云台内,除殿下之外,其余人皆不许点灯。”
神经……
邱绿紧紧皱起眉,她是真的不明白,哪怕知道丰充不会回答她,也忍不住低声问,“到底为什么?”
四下安静一瞬,只余外头雨声片片落落。
下大了。
“你平日莫要多话,一切按着你原本主人教你的规矩做事,怎的总是如此大逆不道呢?”
邱绿一听这个就很烦。
到了这个时代,不是喊她贱奴,就是说她没良心,大逆不道。
呸。
邱绿不吭声了,她提起被子就要把自己重新缩回去。
“我说这个也是为的你好,你怎的还不听我的劝呢?”
“嗯。”
邱绿没心情和他抬杠,嗯了一声,全当表明立场。
丰充在床榻外叹气不止。
“你今日做的事害得我这一把年纪的老奴都要跟着掉脑袋,你这小女奴,你可知道?”
邱绿眉心浅浅皱起,她不说话了。
“你前主人半点没有同你说过殿下的事情?”丰充絮絮叨叨,邱绿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他当惯了奴隶,声音格外小,哪怕是对着她说话,也含着莫名卑微的意味,
“殿下性情本就天真烂漫,一生未接触过几次生人,你今日与殿下说的算什么话?”
什么?
邱绿怔怔转过头,“丰、丰爷爷,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这小女奴的性子说硬也硬,说软和,那也软和,听着这么个硬骨头喊声丰爷爷,丰充不免唉声叹气,却没靠近她。
“你这小女奴,今日白天大胆问殿下如此孟浪的问题,”丰充话音重了些,“没掉了脑袋,是你有福,赶上今日天下雨,殿下身子不适,没这个精力提刀子,否则你啊,可就完了。”
邱绿看不见他,但总觉得此刻丰充恐怕眼睛落在她身上,摇头“啧啧”两声。
“他、他是真不懂?”邱绿呐呐,几乎不可置信。
“殿下自幼被其生母窈姬幽禁,来了金云台后是见人最多的,但见到的也是咱们这些奴隶,你要他如何知晓?”
“可、可是他的嘴,”邱绿抬手抚摸上自己的下唇,“我醒过来的时候他的嘴破了!那里破了还有别的可能吗?”
丰充隔着黑暗,望着床榻里哪怕瞧不清,也能依稀望见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