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珠直起?身,反手轻捶酸胀的腰,而后依在柜门边,四处瞻望屋子。
想着除去从津州带来的衣服,还有哪些东西该装起?来。
似乎极少,自从住进破空苑,很多东西都是卫陵添置的。每一件器皿,每一个家具,都问?询过她?的意思,才?会安置下来。
便连柜中的衣裙,妆台上的首饰,多是他买给她?。
那些,她?没有打算收拾。
从津州来京的路途遥远,她?带来的多是金银,装成一箱箱的,存放在公府的库房。
至于剩下的,不?过些衣物和喜爱之物罢了,免得路途搬运劳累。
更是因镇国公府毕竟不?是家中,可?以?任由她?装扮。
她?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的表姑娘。
待孝期过后,年满及笄,镇国公夫人:她?那个从未谋面?的姨母会为她?挑选一个适宜的男人,她?只要出嫁了,就可?以?有一个后半生的家。
那年来京的颠簸水路上,她?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今后,哭到伤心?欲绝。
好似真的很难过,在风雨飘摇的水上,难过到迫切地想有一个可?以?倚靠的人。
曦珠无声笑了下。
可?原来,她?还是有另一条路可?以?走的。
倘若那时年仅十四的她?,能够懂得多些,知道那条归家的路。
但又?能苛责得了什么,那时的她?还太小。
外厅忽然传来青坠的唤声:“夫人,晚膳送来了。”
她?没有再多想,走了出去。
东西一天是收不?好的,当?时从春月庭搬到破空苑,他帮着她?整理?,还用了三四日?的时间。
不?愿在事情未定?前,让蓉娘多想。
她?得自己收拾。
一天天地,慢慢装进箱笼,总有装完的那一天。
至于带来的那些金银,离开时她?也要全?部带走。
在卫陵入宫未归的第七日?,外头的丧钟终于停了。
曦珠也差不?离收好了自己的东西。
只余现?下尚用的,还摆在屋子里。
她?推挪着那几个沉重的箱笼很吃力,也有些轻快地笑。
抬袖抹去额上的汗,想:这样的重,若是换成前世的那副身体,必然能搬动。
捏了捏手臂上细腻的肉,精细养着的,哪里能比得上。
箱笼多了,颜色又?一致。
怕自己记错,想着该写上字条贴着,以?后才?不?会弄错。
曦珠走出了内室,往卫陵的书案而去。
他七日?未归,案上的摆设,仍是那一晚他离去前的凌乱样子。
他呢,讲究干净,却并不?爱整齐。
未成婚前进到这屋,满眼是紊乱,这里一堆,那里一堆。
她?疑惑问?他:“你怎么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不?假思索地挑眉反问?:“我自己的东西,还能找不?到?”
但在她?搬进来后,他也井然有序地收弄东西,不?会再随手丢扔。
她?原本还想说他,他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想来那时候,他在她?面?前,早将装模作?样的功夫,练得炉火纯青。
只是他常用的书案,仍是一贯的作?风。
这两月以?来,她?也未像之前,会为他收拾桌面?了。
曦珠眼眸微弯,坐到太师椅上,要将案上的那本摊开的账合上,放到一边。
惯常对数目敏锐的眼,却不?由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