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毓便松口?气,握住她的手,道:“现在家外头?的事都靠卫陵周旋,回家来都很晚了,你是?他身边人,要替爹娘多体量照顾他些?。”
曦珠看着姨母脸上,从眼尾到腮角的皱纹,比前些?日见到的愈发深了。鬓角也多出几丝银白。
却想:这里不是?她的家,自己的爹娘也在津州。至于卫陵,她更不想管他。
但在和蔼的目光下,她只能默地点?头?。
又在姨母问?询:“若是?得空,府上的中馈娘交给你,你之前做的很好,娘近些?日子身体不大好……”
她摇了摇头?,几乎是?难言地轻唤了声?“娘”。
“我的身体也还有些?不适,或许可?以让二嫂主持中馈。”
她不想再?和卫家有更深的关系了。
从正?院走出,回破空苑的路上,曦珠转去?看望董纯礼。
不过浅聊几句,说?及前去?峡州的卫远,柔声?安抚她道:“大表哥定能平安回来的。”
董纯礼却依旧忐忑不安,前两日做梦,竟然?梦到了丈夫战死,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保住。
她不敢对谁说?,只能将这份担忧埋藏在心里,翘首以盼地,希望战争赶紧结束,明日丈夫就能回京了。
其间董纯礼犯起?孕吐,太过突然?,不及回避,丫鬟赶紧拿来只铜壶,给夫人接着。
曦珠正?在旁侧,顺手地抚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等董纯礼抬起?一张苍白的脸,挥手让丫鬟端走铜壶,拿湿帕子擦脸,又用茶漱过口?后,才笑道:“没成想怀这个小子,比怀阿朝时还艰辛些?。”
她是?有些?不好意思,让人看到了那些?污秽。
暮色悄然?到来,正?是?快用晚膳的时候。
董纯礼留人下来吃饭,但被拒绝。
她只好从凳子上起?身,送人出门。
曦珠道:“你怀着身孕,我自己走就好了,别送了。”
“你难得过来我这边,找我说?话。”
董纯礼却笑道:“况且坐久了起?来走动,对身体算有益处的。”
送至院门口?时,院外的小道上急匆匆奔来一个人,穿一身赭红的武袍,小脸也被近两个时辰的练武,给熏地涨红,满头?是?汗。
曦珠已然?走出了一段距离,听到身后的声?音,回头?看去?。
碧绿的桂树浓荫下,身着珍珠白锦服、挺着显怀肚子的妇人,正?低着头?,拿帕子给儿子擦汗。
又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朝她的方向示意。
卫朝抬头?,看向了她。
太远了不好喊人,便扬起?手臂,笑着对快要掩入芭蕉丛后的人挥了挥手。
原是?吓唬过他的三叔母来过了。
曦珠也对他笑了笑。
心想:有卫陵在,卫远定然?不会再?如前世一样战死,董纯礼定也能平安生子。
他们的孩子卫朝,不会再?独自一人,担着卫家的兴衰了。
*
回到破空苑,青坠一如平常地,来问?晚上要吃什么,好去?膳房嘱咐。
曦珠随口?点?了两个菜,又侧望向窗外的黄昏霞云,低声?道:“再?做些?他喜欢吃的,放灶上热着。”
青坠有些?讶异,随即惊喜起?来,问?道:“夫人,是?给三爷做的?”
接着见夫人绕过她走进室内,随口?撂下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