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开国时?,军督局自是武将的最好去处,但现今的军督局,早已今非昔比。
兵权都转交兵部,由皇帝全权调遣。
不若他孟秉贞也不能做这个军督局的都督,平日弄些杂事罢了,各地发生战事时?,哪里有?他说话的份,只管听上头的命令就是。
当今获得无?上战功的卫陵,却被皇帝调到他手下做事。
皇帝为六皇子?选了傅氏女做正?妃尤觉不够,还如此看重明年的武举,这是要给六皇子?铺平道路。
倘若除去镇国公府,势必要有?人来顶上卫家,不若闹起战事来,一个傅元晋是不够去填窟窿的。
孟秉贞捋捋花白的胡子?,一边看各地的武举人选,一边想着回去后?得和他那个儿子?好好说道,别有?事无?事地去找卫陵。
卫陵大婚时?,被请去做迎亲的傧相,那时?不可推脱。
但这年过去,万万不能再和卫家往来了。
眼见皇帝身体愈发不好,日日丹药不断,竟还让六皇子?去找那传闻中的长生丹,又堵住了内阁上请让六皇子?封王就藩的意思。
次辅孔光维更是因?该事,连上十多封奏折,被皇帝以不重帝君身体,而罚俸半年。
虽然不知接下来的朝局如何,但只会混乱成一坛浑水。
孟秉贞老来得子?,可不想孟家的根脉被牵扯进去,折在夺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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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多日,天色从早时?至傍晚,始终灰暗。
天上的乌云盘桓在头顶,久久不散,盖地下方的京城,也是一片灰蒙蒙的惨淡。
卫陵眼扫过册子?上峡州地域的那个名字,在将整理好后?这年京察的武将人员名册合上,出门找到孟秉贞交予,得两句呵呵笑的“辛苦辛苦”后?,也笑地拱手告辞,便牵马步出了衙署的大门。
抬头看了看天,踩镫上马,双腿轻夹马腹,他微扯缰绳,驱马朝茂乡斋去。
昨日信里,与?东厂厂督谭复春约好的地。
一个月前送去的消息,终于得到了回应。
起初,谭复春恰好祭拜完母亲和妻子?,从墓地前起身,要乘车离去,却收到了那封密信。
他正?疑惑平日因?避帝王猜忌,从不与?镇国公府多有?接触,怎么突然之间,凯旋回京没多久的卫家三子?,会托亲信送来这封信,竟还要亲自交到他的手上。
但等打?开信件,看过里面的内容,他已暂时?忘却这个疑问。
浑身冰冷地犹坠冰洞,手指都在发颤,几乎要拿不住那张信纸。
狠狠闭了闭眼,他回首看身后?连绵群山之中,那两座深灰色的石碑,上面用红墨写的大字,早已黯淡无?光。
再转头过来,他捏紧信纸,将那些墨字攥在手心。
上了马车,马不停蹄地赶路,两日后?回到东厂,他立即派身边最信得过的探子?,前往去查翰林院学士姜复的女婿,修撰陆松,务必要一清二楚,所有?的事都务必查清。
是否真如信里告知的一样?,并非姓陆,而是姓谢。
是上一朝内阁阁臣谢徽,逃脱升天的儿子?。
整整一月过去,便是在昨日,他得到确信消息,陆松确非姓陆,只是被谢徽一个叫陆尺的幕僚私自带跑,该换了陆姓,自此以陆家子?嗣的身份自居。
和卫陵告知他的一模一样?。
寂静的雅间内,白色烟雾从香炉中袅袅飘出,缭绕地松散。
谭复春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