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上了年纪,总是念旧,尤其在这样的日?子里。
来来回回,一桩事能说上两三?遍。
曦珠侧枕在柔软的褥子上,感到骨头陷入一堆锦绣里,不?太舒服。
自?重生后,她惯常睡稍硬的床。
“你还?记得那时你爹问你,以后要找什么样子的夫婿,你说要找个好看的,三?爷长得够好看,我真没见过比他更俊的人了。”
她早忘了这样的事,经蓉娘提到,才?有些想?起来。
好似前世第一次见到卫陵,就觉得他是她见过,这世上长得最?好看的男子。
少?女思春,总是一眼相中皮囊。
她无言地笑应了蓉娘。
蓉娘又半是哀愁,半是喜悦地道:“倘若你爹娘知晓你将要嫁给三?爷,嫁进卫家,定然高?兴地很,不?知那头可收到消息了?”
在七月中旬时,婚期裁定下?来。
公府即刻遣人往津州,为曦珠的爹娘扫墓上香,告知婚事。礼数要做全周到。
那天,卫陵还?过来春月庭,将她的手合握在掌内,问道:“爹娘从前喜欢吃些什么,我让人过去的时候带着去。”
他在她面前,已熟稔地称呼她的父母为爹娘,神情没有一丝尴尬,再自?然不?过。
月亮沉落下?去,蓉娘说地困了,逐渐睡着了。
曦珠也慢慢闭上眼。
她再次见到了爹娘,上次见面,是在卫陵出征前,带她去田庄玩的那个夜晚。
爹爹抚着她的头发,与阿娘笑说:“咱们的宝贝女儿要嫁人了,你告诉那小子,他送来的那坛子酒,爹很喜欢。他对?你好吗?”
阿娘温暖的手,将她抱在怀里,柔和问道:“你喜欢他吗?是愿意嫁给他的吗?”
她回答爹爹的问。
“爹爹,他对?我很好。”
阿娘的问,她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张了张口,还?是闭上。
最?后,她道:“阿娘,爹爹,等再过几年,我带他回去见你们。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们。”
……
曦珠睁开眼,醒了过来。
她再难睡着,望着那扇海棠纹的窗棂,朦朦胧胧的月光,正在悄悄退散。
月落日?升,又沉下?去。
浩阔的湖面生了薄白的冷雾,缥缈无垠,远处的高?空,飞掠过七八只大雁,橘黄的霞光洒落成片成片的芦苇荡。深秋寒风吹过,响起簌簌草木声。
卫陵勒马悬蹄,立身持弓,仰朝其中两只雁,微眯了眼,扣紧的指关一送,包裹细布的箭头朝空飞去。
转瞬之间?,只听雁的遥遥嘶鸣,顷刻坠入芦花深处,惊起一群飞鸟。
四散斜阳里,雪白芦花飞扬,他驾马朝那动荡的深处奔去。
十月六日?,是纳征送聘的日?子。
一大早上,镇国公与国公夫人,携长子长媳和次子,亲自?送了婚书和聘礼到杨府。
整整一百零八抬,招摇过市般地穿梭过街市,敲锣打鼓,惊地过路百姓瞪圆了眼。
吓死个人,娶个妻要这样多的聘礼,怕是他们祖宗十八代都凑不?上人家的一箱子!
再听是镇国公的第三?子,也即是那个卫三?爷娶妻。
更是震惊地失语,大家伙多是平民,哪里知晓高?门里的事,纷纷议论起卫三?爷赶走了羌人,是大燕的英雄。
是哪家的小姐运气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