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被斜飞的雨水打湿,黏在瓷白的颊侧。
她身边并没有伞。
他微微握紧手里的伞柄,而后走进亭中,收好了伞,她都未留意到进来个人,还在发呆。
他不得不朝她走近些。
她终于看见了他的到来,停住晃脚的动作,抬起?头,一下子慌乱地站起?身,往后退,却被椅靠磕到膝窝,又?坐下去,后脑也磕到了柱子。
她摸向脑袋,朝他瞪眼,脸腮上的肉也气鼓起?来。
却一点都不凶。
他没忍住笑了声。
她已经不记得他。
时隔三个月,他也不知如?何开口?,再归还她那只耳坠了。
“在下唐突,路过见姑娘没有带伞,这把伞就送予姑娘。”
只能?将伞留与她。
她并不要,一副冷淡的模样。
“多谢公子好意,我的丫鬟已经去寻伞了。”
那般大的雨,亭子又?小,等?找来伞,她都要淋湿了。
“春雨不知何时停,亭小难避风雨,还请姑娘收下。”
他把伞放到石桌上,转身后退两步,冒雨出了亭子,钻入同年的伞下。
从?她的容貌和穿着,他看出她的精细娇养,恐是那些大户出来的,只不知是哪家。
但不管是哪家,都与他没什?么关系。
却不想不久之后,一场相看会落到他的头上。
他的座师卢冰壶,有意让他与寄住在镇国公府的表姑娘看过。
他不好拂这个意思,只能?先去,到时再借机找缘由推拒。
只是他没料到相看的人,会是她。
隔着屏风,仅是一个婀娜的影,他隐约觉得是她,待人探出半个头,他看清了那半张面容。
怎么第三次见,又?是眼睛通红,伤心的样子了。
她不乐意这场相看吗?
但当国公夫人问他时,他却默点了头。
临走前,他侧首转过时,踟蹰瞬,还是对屏风后的她笑了下。
出府的路上,卫家二爷、户部侍郎卫度问及他在刑部的差事,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已分明,这桩婚事若是能?成,到时会许给他好处。
纵使还不明其间纠葛,但他依然默地应下。
只是能?成的关键,也得柳姑娘点头。
他知道了她的姓名。
窗外的猫又?喵叫了声。
许执缓缓坐了下来,一颗心在阒静将亮的夜,渐起?忐忑。
这一晚,她是如?何想的,是否会选他。
她应该还记得他。
他隐约有感,倘若她答应了,他以后的仕途兴许会朝另一个方?向去。
而到时,他会将这只银蝴蝶的耳坠归还给她,与她说,其实他们?早已在上元那日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