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动,一时?静下, 只有青坠和另个丫鬟互相望望,似觉得这气?氛颇为难在。
曦珠没有言语。
车顶的雨声淅沥, 也阖上了眼。
这还是重来,第一回 与孔采芙在一处。
犹记得前世, 在进入公府后,她与孔采芙见面就甚少,即是见了,也如方才一般,点头应过就是。后来外?室之事爆发?,孔采芙与卫度和离,听说不?过半年,便再嫁一个清流世家的公子,两?人离开京城,不?知去向。
直到卫家剩余之人流放出京,她来送别一双儿女。
那是曦珠时?隔三年多再见到她。
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两?人相处,是在他们从峡州被皇帝赦恩,允准回京后。
孔采芙送来一封信,要见她。
只她一人来,卫锦和卫若不?必来。
言辞清冷,并无?一丝十年分别,母子终于团聚的喜悦。
曦珠隐瞒了两?个孩子,去往一座深山的别院见她。
那时?入秋,也是这样?的雨天。
整个由青竹铺设架成的屋檐下,雨丝成线,滴落下面正爬上石阶的青苔。一对夫妻俱穿青灰衣袍,正坐在毡毯上,品茶闲谈。
孔采芙仍是当年的样?子,并无?半分变化,脸上却多了笑容。
坐她对面的,是一个容貌气?质都出尘的男子,持壶倒茶,笑眼不?离他的妻。
曦珠被门童领到他们面前。
孔采芙邀她坐下。
那男子给?她倒了一杯茶,便静坐一边。
曦珠看着那杯冒着热气?的茶,熏地她有些眼热,先开口了。
“你为什么不?见两?个孩子,这十年,他们都很想你,回京后,阿若一直想来见你,却连你在哪里都不?知道。”
似乎这是一个极简单的问?,孔采芙没有丝毫犹豫,声音依旧。
“都十年了,又有什么好见的,徒增愁怨罢了。”
一片阒静里,曦珠点了点头,然后问?:“那你见我,又是为何?”
这回孔采芙默了下,缓缓道:“阿锦的病如何了?”
卫锦因流寇惊惧遗留的病,曦珠曾在峡州找过许多大夫,都没有成效。
一回京,她托洛平去找太医院的人,又是针灸药浴那套办法?,卫锦一见那些,就会抓着她不?放,哭地撕心?裂肺地喊娘。
叫了近十年的娘,曦珠仍狠心?将?人摁住,含着泪让御医将?那些方子用在她身上。
“讨厌阿娘,不?要阿娘了。”
卫锦在她怀里痛地发?颤,细声哭着。
翌日,还是会欢天喜地地跑过来,仰起一张天真烂漫的脸,扯着她,“阿娘,陪我去玩,我不?要和弟弟玩。”
周而复始,有什么用呢。
面前递来一张纸,递来的人是孔采芙的丈夫。
“三夫人,这是我认识的一个大夫住处,曾治好与阿锦一般症状的病人。倘若有用处,你可以带阿锦去看看。”
寒山斜路,曦珠不?知怎么离开的那躲避俗世的秘地,她靠着车壁,在颠荡的雨声里,只觉得浑身有些无?力。
骤然一声嘶鸣,马被勒停。
她睁开眼,却在另一个略昏的世。她听到孔采芙的丫鬟隔着帘子问?:“怎么